沈從文為什么寫邊城
沈從文認為社會到處是丑陋,“可是人應當還有個較理想的標準,也能夠達到那個標準,至少容許在文學藝術上創(chuàng)造那標準!币韵率切【幷淼纳驈奈臑槭裁磳戇叧,希望對大家有所幫助。
關于《邊城》的主旨,沈從文自己說:“我要表現(xiàn)的本是一種‘人生的形式’,一種‘優(yōu)美、健康、自然’而又不悖乎人性的人生形式”。沈從文所說的“人性”這個概念與沈從文心目中的苗族文化傳統(tǒng)(本質(zhì))是同一個范疇。沈從文用“調(diào)節(jié)異質(zhì)分布”(rdgulate the distribution of heterogeneous)的方法,首先在話語中構(gòu)造了湘西苗族文化的同一性本質(zhì)——這種完全同質(zhì)(homogeneous)的領域基本上是一種純粹的語言狀態(tài)——然后把生活中找到的異質(zhì)排除到西方那里去,讓西方變成自己的“他者”,用“他者”的眼光看出自己的本質(zhì)(傳統(tǒng))。沈從文試圖從湘西苗族文化的本質(zhì)(特殊性)中發(fā)展出普遍性,以此建立起他的“人性的小廟”,用以反抗?jié)h族和西方的文化普遍主義。這就是沈從文的文化相對主義(苗族文化本位)立場,和沈從文全部作品的哲學基礎。
用沈從文自己的話說:“你害怕明天的事實,或者說你厭惡一切事實,因之極力想法貼近過去,有時并且不能不貼近那個抽象的過去,使之成為你穩(wěn)定生命的碇石”!澳莻抽象的過去”指苗族文化的同一性本質(zhì),即黑格爾說的“普遍同質(zhì)的范疇”!胺(wěn)定生命的碇石”就是沈從文畢生拱衛(wèi)的“人性”。
關于《邊城》,沈從文說:“將我某種受壓抑的夢寫在紙上。一切充滿了善,然而到處是不湊巧。既然是不湊巧,因之素樸的善終難免產(chǎn)生悲劇。這一來,我的過去痛苦的掙扎,受壓抑無可安排的鄉(xiāng)下人對于愛情的憧憬,在這個不幸故事上,方得到了排泄與彌補”。這是沈從文通過《邊城》寄托他的文化戀母情結(jié)的真實的說明,也點出了《邊城》故事的悲劇性。
我們可以借用沈從文自己的話來理解《邊城》:“事實上卻等于把我那小小地方近兩個世紀以來形成的歷史發(fā)展和悲劇結(jié)局加以概括性的記錄。凡事都若偶然的湊巧,結(jié)果卻又若宿命的必然!
“內(nèi)中寫的盡管只是沅水流域各個水碼頭及一只小船上纖夫水手等等瑣細平凡人事得失哀樂,其實對于他們的過去和當前,都懷著不可形諸筆墨的沉痛的隱憂,預感到他們明天的命運——即這么一種平凡卑微的生活,也不容易維持下去,終將受到來自外部另一方面的巨大勢能所摧毀。生命似異實同,結(jié)束于無可奈何情形中!
沈從文寫邊城的年代緣由
對于農(nóng)人與兵士,懷了不可言說的溫愛,這點感情在我一切作品中,隨處都可以看出。我從不隱諱這點感情。我生長于作品中所寫到的那類小鄉(xiāng)城,我的祖父,父親,以及兄弟,全列身軍籍;死去的莫不在職務上死去,不死的也必然的將在職務上終其一生。就我所接觸的世界一面,來敘述他們的愛憎與哀樂,即或這枝筆如何笨拙,或尚不至于離題太遠。因為他們是正直的,誠實的,生活有些方面極其偉大,有些方面又極其平凡,性情有些方面極其美麗,有些方面又極其瑣碎,——我動手寫他們時,為了使其更有人性,更近人情,自然便老老實實的寫下去。但因此一來,這作品或者便不免成為一種無益之業(yè)了。因為它對于在都市中生長教育的讀書人說來,似乎相去太遠了。他們的需要應當是另外一種作品,我知道的!≌漳壳帮L氣說來,文學理論家,批評家,及大多數(shù)讀者,對于這種作品是極容易引起不愉快的感情的。前者表示“不落伍”,告給人中國不需要這類作品,后者“太擔心落伍”,目前也不愿意讀這類作品。這自然是真事!奥湮椤笔鞘裁?一個有點理性的人,也許就永遠無法明白,但多數(shù)人誰不害怕“落伍”?我有句話想說:“我這本書不是為這種多數(shù)人而寫的!贝蠓材盍巳灞娟P于文學理論文學批評問題的洋裝書籍,或同時還念過一大堆古典與近代世界名作的人,他們生活的經(jīng)驗,卻常常不許可他們在“博學”之外,還知道一點點中國另外一個地方另外一種事情。因此這個作品即或與當前某種文學理論相符合,批評家便加以各種贊美,這種批評其實仍然不免成為作者的侮辱。他們既并不想明白這個民族真正的愛憎與哀樂,便無法說明這個作品的得失,——這本書不是為他們而寫的。至于文藝愛好者呢,或是大學生,或是中學生,分布于國內(nèi)人口較密的都市中,常常很誠實天真的把一部分極可寶貴的時間,來閱讀國內(nèi)新近出版的文學書籍。他們?yōu)橐恍├碚摷,批評家,聰明出版家,以及習慣于說謊造謠的文壇消息家,同力協(xié)作造成一種習氣所控制,所支配,他們的生活,同時又實在與這個作品所提到的世界相去太遠了!麄儾恍枰@種作品,這本書也就并不希望得到他們。理論家有各國出版物中的文學理論可以參證,不愁無話可說;批評家有他們欠了點兒小恩小怨的作家與作品,夠他們?nèi)ёu一世。大多數(shù)的讀者,不問趣味如何,信仰如何,皆有作品可讀。正因為關心讀者大眾,不是便有許多人,據(jù)說為讀者大眾,永遠如陀螺在那里轉(zhuǎn)變嗎?這本書的出版,即或并不為領導多數(shù)的理論家與批評家所棄,被領導的多數(shù)讀者又并不完全放棄它,但本書作者,卻早已存心把這個“多數(shù)”放棄了。
我這本書只預備給一些“本身已離開了學校,或始終就無從接近學校,還認識些中國文字,置身于文學理論,文學批評,以及說謊造謠消息所達不到的那種職務上,在那個社會里生活,而且極關心全個民族在空間與時間下所有的好處與壞處”的人去看。他們真知道當前農(nóng)村是什么,想知道過去農(nóng)村有什么,他們必也愿意從這本書上同時還知道點世界一小角隅的農(nóng)村與軍人。我所寫到的世界,即或在他們?nèi)皇且粋陌生的世界,然而他們的寬容,他們向一本書去求取安慰與知識的熱忱,卻一定使他們能夠把這本書很從容讀下去的。我并不即此而止,還預備給他們一種對照的機會,將在另外一個作品里,來提到二十年來的內(nèi)戰(zhàn),使一些首當其沖的農(nóng)民,性格靈魂被大力所壓,失去了原來的樸質(zhì),勤儉,和平,正直的型范以后,成了一個什么樣子的新東西。他們受橫征暴斂以及鴉片煙的毒害,變成了如何窮困與懶惰!我將把這個民族為歷史所帶走向一個不可知的命運中前進時,一些小人物在變動中的憂患,與由于營養(yǎng)不足所產(chǎn)生的“活下去”以及“怎樣活下去”的觀念和欲望,來作樸素的敘述。我的讀者應是有理性,而這點理性便基于對中國現(xiàn)社會變動有所關心,認識這個民族的過去偉大處與目前墮落處,各在那里很寂寞的從事于民族復興大業(yè)的人。這作品或者只能給他們一點懷古的幽情,或者只能給他們一次苦笑,或者又將給他們一個噩夢,但同時說不定,也許尚能給他們一種勇氣同信心!
《邊城》完成于1934年4月19日,是作者的代表作。關于這篇小說的創(chuàng)作動機,作者說:“我要表現(xiàn)的'本是一種‘人生的形式’,一種‘優(yōu)美,健康而又不悖乎人性的人生形式’。我主意不在領導讀者去桃源旅行,卻想借重桃源上行七百里路酉水流域一個小城小市中幾個愚夫俗子,被一件普通人事牽連在一處時,各人應得的一分哀樂,為人類‘愛’字作一度恰如其分的說明!比源浯涞膼矍楸瘎∽鳛榫索,淋漓盡致地表現(xiàn)了湘西地方的風情美和人性美。
帶著年輕人的理想和熱情,帶著對世界的渴望,從偏僻。閉塞、落后的湘西趕到大都市北京的。然而,迎接他的卻是帝國主義、封建軍閥和官僚共同統(tǒng)治下的黑暗天地。身處虛偽、自私、卑鄙、懦弱、冷漠而又冠冕堂皇的都市,沈從文感到,我夢之歌古老的國家要脫離眼前的苦難,唯有重造有形的社會和無形的觀念,必須重鑄我們的國魂。于是,他將表現(xiàn)一種“優(yōu)美、健康而又不侼乎人性的人生形式”作為自己的藝術追求。他生在湘西,長期生活在湘西,對故鄉(xiāng)人民懷著特殊的深厚的感情。于是,他使用自己的筆,勾勒了一幅幅湘西風俗畫,以自然、民風和人性的美來表現(xiàn)自己所崇奉的民族傳統(tǒng)美德。
沈從文寫邊城的創(chuàng)作緣由
因為沈從文是鳳凰人,所以很多人都以為邊城就是湖南鳳凰,其實不然?础哆叧恰返牡谝痪洌骸坝伤拇ㄟ^湖南去,靠東有一條官路,這官路將近湘西邊境,到了一個地方名叫茶峒的小山城時便有一溪······”,很明顯,沈從文所寫的“邊城”名叫茶峒。翻看湘西的地圖就會發(fā)現(xiàn),整個鳳凰縣境內(nèi)并沒有“茶峒”這個地方。當你把視線轉(zhuǎn)移到鳳凰縣北部的花垣縣,在湖南、四川轄市霧都(也就是現(xiàn)在的重慶)、貴州的交界處,就會發(fā)現(xiàn)“邊城”在此。也就是說,“邊城”的原型是湖南省花垣縣的茶峒鎮(zhèn),不過2008年這個鎮(zhèn)已經(jīng)改名為“邊城鎮(zhèn)”,在之前出版的地圖上仍標為“茶峒”。
《邊城》完成于1934年4月19日,是作者的代表作。關于這篇小說的創(chuàng)作動機,作者說:“我要表現(xiàn)的本是一種‘人生的形式’,一種‘優(yōu)美、健康、自然,而又不悖乎人性的人生形式。我主意不在領導讀者去桃源旅行,卻想借重桃源上行七百里路酉水流域一個小城小市中幾個愚夫俗子,被一件普通人事牽連在一處時,各人應得的一分哀樂,為人類‘愛’字作一度恰如其分的說明。”全篇以翠翠的愛情悲劇作為線索,淋漓盡致地表現(xiàn)了湘西地方的風情美和人性美,表達了作者對童年故鄉(xiāng)的贊美和眷戀之情。
1934年完成的《邊城》,是這類“牧歌”式小說的代表,也是沈從文小說創(chuàng)作的一個高峰。
小說敘述的是湘西小鎮(zhèn)一對相依為命的祖孫平凡寧靜的人生,以及這份平凡寧靜中難以抹去的寂寞和“淡淡的凄涼”。
“由四川過湖南去,靠東有一條官路。這官路將近湘西邊境,到了一個地方名叫茶峒的小山城時,有一條小溪,溪邊有座白色小塔,塔下住了一戶單獨的人家。這家人只有一個老人,一個女孩子,一只黃狗!毙≌f在這種極其樸素而又娓娓動人的語調(diào)中開始敘述,一開篇就為我們展示了一個寧靜古樸的湘西鄉(xiāng)間景致。小說敘述了女主人公翠翠的一段朦朧而了無結(jié)局的愛情,但愛情卻不是小說所要表現(xiàn)的全部。翠翠是母親與一個兵士的私生子,父母都為這不道德的、更是無望的愛情自我懲罰而先后離開人世。翠翠自打出生,她的生活中就只有爺爺、渡船、黃狗。沈從文用平淡的語言淡化了翠翠與爺爺孤獨清貧的生活,卻盡量展現(xiàn)他們與自然和鄉(xiāng)人的和諧關系:近乎原始的單純生活,淳樸自然的民風,善良敦厚的本性,與那溫柔的河流、清涼的山風、滿眼的翠竹、白日喧囂夜里靜謐的渡船一起,構(gòu)成一幅像詩、像畫、更像音樂的優(yōu)美意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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