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論老子中的圣人形象
導讀：在諸子百家之書，“圣人”一詞俯拾即是，并不為《老子》所獨有。但“圣人”一……
在諸子百家之書，“圣人”一詞俯拾即是，并不為《老子》所獨有。但“圣人”一詞在《老子》出現(xiàn)的頻率極高，據(jù)初步統(tǒng)計，在《老子》中，“圣人”一詞在書中的二十六章中出現(xiàn)過，總次數(shù)為三十一次。在總共八十一章、“五千言”的《老子》中出現(xiàn)這樣一種現(xiàn)象，我們也可略知“圣人”所指的角色在老子心中的地位了。所以，試著對老子的“圣人”這一角色進行剖析，也不失為一條深入理解老子精神實質(zhì)的道路。
一、最高的智慧化身
老于雖不自稱是圣人，圣人好像是歷史上的人君，或道家的理想人物。但在七十章中對圣人進行分析研究后，可看出圣人實是隱指老子自己，為老子之化身�！拔嵫陨跻字跻仔�。天下莫能知，莫能行。言有宗。事有君。夫唯無知，是以不我知。知我者希，則我者貴。是以圣人被褐懷玉。”(７０章)老子極端看重圣人，賦予了圣人極高的智慧，認為圣人在無為中能傳達和表現(xiàn)最高的智慧。而圣人的最高智慧表現(xiàn)在圣人為一體道之人。圣人為一典型有道者，此可從七十七章之言知之。該章曰：“孰能有余以奉天下?唯有道者。是以圣人為而不恃，功成而不處，其不欲見賢”。(７７章)句中之圣人顯然是一典型有道者。
老子哲學的創(chuàng)造性在于他將道升華為“普遍之道”，成為獨立于任何事物的絕對。圣人作為老子思想的集中體現(xiàn)者，在圣人處，“道”實現(xiàn)了突破和飛躍，從“天”“帝”及其他具體事物的隸屬中解放了出來，成為先于和高于“天”和“帝”的范疇。他說：“有物混成，先天地生�！�(２５章)“吾不知誰之子，象帝之先。”(４章)當然，如果道只是先于或高于“天”或“帝”，沒有被抽象為一切事物的本原，世界的本體，那么它仍然是相對的，不可能是形上的道體。圣人智慧的高超之處在于，他將道升華為“普遍之道”，成為獨立于任何事物的絕對，成為“常道”。這樣，萬物便統(tǒng)屬于“道”之下了，道成為萬物的本原，天也不例外，成為“道”的天。
在老子心目中，圣人為體道之人。體道之士的精神境界也是高深的、智慧的�！霸ベ�，若冬涉川；猶兮，若畏四鄰；儼兮，其若客；渙兮，其若凌釋；敦兮，其若樸；曠兮，其若谷；混兮，其若濁�！�(１５章)體道之士的儀容和心境是：小心審慎，像在冬天涉足江河；警覺戒惕，像提防四周的圍攻；拘謹嚴肅，像是在作賓客；融合可親，猶如冰柱消融；淳厚質(zhì)樸，像未經(jīng)雕琢的素材；豁達空曠，像深山的幽谷；渾樸純厚，猶如濁水之未親清。這種境界也就是老子所說的“挫銳”、“解紛”、“和光”、“同玄”的“玄同”境界。進達于“玄同”境界，則人寄寰中，心超物表，泯除一切差別，與物大同而又無跡可尋，混然同一于道。有了這清明的極高境界，故圣人能夠不出行卻能覺知天下的事物，不查看卻能明曉自然的規(guī)律，不妄為卻能有成就。圣人有著極高的洞察宇宙、天下萬物的內(nèi)在智慧�！笆ト瞬恍卸�，不見而明，不為而成”。(４７章)“是以圣人執(zhí)一以為天下式�！�(２２章)抱道而成為天下典范。
圣人的智慧還體現(xiàn)在他的虛靜、謙讓、自守的處世態(tài)度。它一反人們爭上游，不甘居后的思想而從反面提出了一種處世原則，深刻地體現(xiàn)了老子“進道若退”的辯證思想。從表面看來，有得之人謙退居下，“不敢為天下先”，而實際上“退”正是一種“進”，是“進”的一種手段。老子以江海為例來論證說：“江海所以能為百谷王者，以其善下之，故能為百谷王。是以圣人欲上民，必以言下之；欲先民，必以身后之。是以圣人處上而民不重，處前而民不害。”(６６章)老子又指出，古代帝王以“孤”(孤立無德之人)、寡(寡德之人)、“不谷”(不善之人)這些為常人厭惡的名詞來稱呼自己，正是一種謙退居下的表現(xiàn)，但實際上正因“其終不自為大，故能成其大”(３４章)。同樣，“圣人后其身而身先，外其身而身存”(７章)，這正是“進道若退”的鮮明體現(xiàn)。老子認為“反者，道之動；弱者，道之用”(４０章)。柔弱終會戰(zhàn)勝剛強，“弱之勝強，柔之勝剛”(７８章)，在老子看來，真正的強大無須眩露于外，水看起來隨圓而圓，隨方而方，是至柔至弱的，但卻有著一種無堅不摧的力量，當海浪翻動、洪水滾滾而來之時，誰人不懼?因此，體道的圣人其外在表現(xiàn)和內(nèi)在本質(zhì)往往是相反的，在他柔弱謙和的外表之下，卻有著一種真正剛強的本性。老子講“明道若昧，進道若退，夷道若類。上德若谷，大白若辱，廣德若不足，建(健)德若偷，質(zhì)真若渝�！�(４１章)這正表現(xiàn)了一種謙下，處雌守弱，不炫耀，不為天下先的生活態(tài)度，也是圣人大智若愚的智慧的一種表現(xiàn)。
二、最高的道德標準的化身
中國的文化，倫理色彩最濃厚，儒家思想的全部基礎就是建立在復雜社會人際關系所體現(xiàn)的倫理道德基礎上。道家雖究止于天道自然，是營構理性思維的哲學體系，但諸如老子、黃老學派等同樣注重對社會倫理問題的發(fā)言�！独献印酚址Q《道德經(jīng)》，或《老子道德經(jīng)》。司馬遷說是“上下篇言道德之意”，作為涵義大而且深的“德”字，在書中使用的頻率是較高的，“德”字出現(xiàn)３３次。因此，在把圣人確定為最高智慧人格的同時，也看重他所具有的最高倫理道德的價值。
首先，就“圣人”的修身而言，“圣人后其身而身先，外其身而身存�！�(７章)“圣人自知而不見”(７２章)，“圣人處上而民不重，處前而民不害，是以天下樂推而不厭”(６６章)，圣人對自身的修養(yǎng)，便在于處無為，身體力行，不違常理，不自傲，守謙卑。無欲無為，順物性，“致虛極、守靜篤”。圣人從不吝惜給予，“圣人不積，既以為人己愈有，既以與人己愈多�！�(８１章)圣人也不居功自傲，“圣人為而不恃，成功而弗居也”(２章)。圣人還是素樸的表率，“是以圣人去甚、去奢、去泰”(２９章)。老子還希望圣人恪守“以百姓心為心，……圣人在天下，怵怵為天下渾其心，百姓皆注其耳目，圣人皆孩之”(４９章)。這說明了“圣人”的不偏執(zhí)，守真返樸的人生態(tài)度。這種人生修為自然也純化了民風，使圣德遍布天下，使人心重返本真古樸。圣人還無欲知足。老子認為“五音令人目盲；五色令人耳聾；五味令人口爽；馳騁畋獵，令人心發(fā)狂；難得之貨，令人行妨”。因此，“圣人為腹不為目”(１２章)，不流連身色犬馬的享受，而是操守內(nèi)心的安寧和精神的自由。
其次，從圣人的品質(zhì)來看，圣人具有高尚的品德，對待人和事物沒有偏見，一視同仁，都以“善心”對待。是“常善”的�！笆ト顺Ｉ凭热�，故無棄人；常善救物，故無棄物。”(２７章)“善者吾善之，不善者吾亦善之，德善也�！�(４９章)圣人有誠實的品德，“圣人不病，以其病病。夫唯病病，是以不病。”(７１章)圣人能懇切地探尋“不知”的原因與根由，在不了解一件事情之前，也不輕易斷言。在求知的過程中，能做到心智上的真誠。誠實地檢視自己，以求自我改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