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熱流的種植散文
那是誰,手臂相挽,一桿接著一桿,在山巔和谷底接力奔跑?
那是誰,有如傳說中的夸父,將手杖插在大地上,朝華落英,交織起城市與鄉(xiāng)村的璀燦?
那是我的兄弟,是一排又一排銀灰色高壓電桿呵,拔地參天,梳風(fēng)網(wǎng)霧,終生在迎接太陽追蹤星光。
這是熱流的強行軍呵,這是光明的不朽雕象。
讓我們橫越江河湖海,征服不毛之地。
讓我們在共同準(zhǔn)備新的都市臨盆的日子里,用汗滴和智慧放飛溫暖,創(chuàng)造萬花筒般的人生。
讓我們每一根血管骨骼迸射雷霆之火,融化漆黑與冷漠,向每一扇門窗致敬問候。
讓我們堅守腳下,唱起歡歌,吐出心絲,永遠(yuǎn)永遠(yuǎn)與新生活同著步武。
《三棵樹》
花事又繁。一夜春風(fēng)可意吹,屋外高坎上那株李樹率先朵頤燦爛,亮出白晰爽凈的臉龐,把個灰色的景觀改寫。兀自對應(yīng)多時,也要讓人心跳耳熱眉眼兒心尖兒開花呢。這嬌小的李樹真也通著人性:在黃葉紛紛的蕭瑟季節(jié),它忍耐、屈就,好長好長時間過去,它被閑置在葉之蓁蓁的松樹旁,讓幾多過客小瞧。還有一株栗樹,雖也落光了葉兒,卻因自己粗大板勁的枝干,以及留存在人們記憶中關(guān)于刺果的桀厲,為人們敬畏。唯有李樹這自然物候中早花早實又早凋者,好受夠了譏落。——然而,畢竟是投桃報李之春來了,畢竟在這極需花朵妝扮的生命初季,十分快捷準(zhǔn)確地闖來報喜者:是可愛的春天來了!經(jīng)歷了寒冬摧折的松子,已經(jīng)遲鈍于春潮的鼓動,它還懷疑時序的變化,依然是那么疏密相間地伸出乞討的手掌,盡管熙和的風(fēng)已猛烈搖撼它的心腑,它不能怒展芳顏“把青春賭明天”;至于那株栗樹,它還在默念:我有堅硬的刺球,保護(hù)我生命的精華,我不需要增添什么奉獻(xiàn)什么——我夠了!
——甚至上述這—切,能夠說明什么昵,作為那株李樹,作為春的信物,春的標(biāo)記,我卻刻骨銘心信賴于它。通過它動畫般的抒寫,我感到生命的輝煌,該開花就開,該表現(xiàn)就表現(xiàn)(搶在前頭也未嘗不可)。美最怕私藏起來,或者因為某種經(jīng)驗而困惑,而矜持,而無所作為的固定自己。
好在那株松樹在今晨垂垂雨幕中,刷新了冠頂,再看起來已不那么灰,新綠一些了。
那株栗樹當(dāng)陽的軀干上,也青苔般顯露綠的色塊……
屋后高坎上那三棵樹,我應(yīng)是都喜愛的。
《映山紅賦》
映山紅,你滿山遍野開了。
你為什么那么紅艷,在于你還帶著冬天的色彩——你被凍得臉腮通紅。
盡心盡意盛放吧,開敗也無妨,春天需要輕靈,青山需要妝扮,天邊需要霞彩。
我不摘你,我只瞧看,看入心底——我的心也這么紅鮮!
我不送你,我只歌吟,我的歌喉在春光掩映下,向著群山放號!
只有你能留春駐足,讓我的笑靨飛濺青春熱血的鳴響;
只有你能默默相對,潛移默化,讓幾個舊夢黯淡消散;
只有你能驚起倦鳥,讓我們銘記一生中應(yīng)該銘記的珍藏。
我是不能擷取你呀,作為一束相思花,應(yīng)該讓你鮮活地?fù)肀Т蟮兀鼐锰扉L;
我是不能親吻你呀,作為大自然的一塊路標(biāo),應(yīng)該把你寫入人生的植物志,使人開卷有益,長作比量。
是火炬,你燃燒了,連灰燼也不褪色;
是戰(zhàn)旗,你飄舞了,連峰群也仿佛搖撼。
你是對冬雪的蔑視,春意的點染;
你是對夏日的拓寬,秋實的引領(lǐng)。
我要同山里的云朵一道去采訪你,我要同田疇的犁浪一流去報道你,因為我也要是松青、稻黃、虹紫、雪白……
是呀,我不忍離去,不會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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