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親的人最真的情的散文
生活就是這樣,有些人和事想忘卻忘不了,有些人和事卻怎么都不愿忘……
又一個五月來臨了,地里的小麥一夜間沒了蹤影,隨著大機(jī)器的普及,農(nóng)民的生活越來越輕松了?吹降乩餁埩舻慕斩捄望溗,我不由的想起幼時麥?zhǔn)盏姆泵蛣诶邸?/p>
那時的麥?zhǔn)諏r(nóng)民來說是一項浩大的工程,提前幾個月就要做準(zhǔn)備。而真的來臨還是忙碌復(fù)忙碌。麥?zhǔn)占竟?jié)沒有大人和孩子之分,大家都很忙。清晨天蒙蒙亮就下地,晚上頂著星月回歸。飯是要吃的,但不是在家;蛘咴诘乩,或者在麥場,很簡單。
我常常被指派在家做飯,做好送給大人們。
但我更希望在地里或者麥場,因為那里很熱鬧。人多,場面也大。所以我就常常和大人們一起吃飯。享受那一種氣氛,覺得很開心。
我們家勞動力不多,父親常年在外,所幸鄰居們都很照顧,大家互相幫著,熙熙攘攘的就過去了。父親是個很大方的人,我們家經(jīng)濟(jì)還好,很早就治備了縫紉機(jī)。我母親不識字,卻心靈手巧,會自己裁剪做衣服,經(jīng)常幫助鄰居們做這做那。鄰家的孩子以穿上她做的裙子為榮。她做菜也在行,非常利落。所以誰家有客人來,都常常請她幫忙,她從不推卻,隨叫隨到。和鄰居的大嬸大媽處的特別好,我們小時候,農(nóng)活忙時,她就把我們交給鄰居們,我一開始是一個叫陳英的姐姐看著的,妹妹是一個很喜歡孩子的嫂子抱大的。
印象中陳英姐是一個白白凈凈的`女孩子,很怕羞,每次去我家領(lǐng)我,母親說都是趴在門前叫,不敢去我家。那時糖還比較稀罕,母親每次都會給她很多,她總是推卻。我沒有太多關(guān)于她的記憶,也許是因為小吧,聽母親說,那時不久她就得了病,是腦膜炎,現(xiàn)在來說,不算什么的,可當(dāng)時發(fā)現(xiàn)就晚了,她在病床上躺了一段時間,身體很快就不行了。當(dāng)時大家都窮吧,難得有好吃的,她就開始吃不了飯了。母親經(jīng)常去看她,卻不敢讓我去,后來還是去了一次,她說有點想我吧,我去了她卻不能抬頭了,臉也腫脹了,很可怕。她后來還是走了,一個秋天的午后,一個人孤零零的躺在了祖墳的邊上。一個小小的土堆就埋葬了她短短的一生。后來我偶爾經(jīng)過那里,總要停下來,打心里希望能給她一些安慰。
陳英姐走了。她母親便把懷念寄托在我身上,她就接管了我,我便經(jīng)常在母親忙碌時呆在她家。我不知道母親有沒有想過要把我送給他家,她倒是說過要我的,并且經(jīng)常說我是她的女兒。有一次她來我家送花生,又說起了這樣的話。我母親便順勢給我說:“你去吧,你嬸家有很多花生呢”。而我當(dāng)真就收拾了自己的衣服跟她走了,不知道是花生的誘惑,還是她對我的照顧感召了我,反正我在他家住了一陣子。我姐對著我刮鼻子說我丟人。母親就給人說,我們家孩子送人了。
母親得體的待人處世讓她在家族中擁有很好的口碑,大家都喜歡和她共事。我們也就得到很多人的照顧。我三奶奶就是其中的一個。她身體還好。還健在。只是我經(jīng)?床坏剿,幼時我們家的廚房她去得最多。母親讓孩子在家做飯,終究不放心,便央及鄰居幫襯著,我三奶經(jīng)常在我做飯時來看看,叫我小心,有時就干脆自己動手,我很高興,會在她來時玩起來,她也從不責(zé)怪,在母親面前是不敢這么放肆的。
她特別喜歡孩子,經(jīng)常送好吃的給我們,雖然不是太稀罕的東西,但那份牽掛卻叫人幸福,記得我在外上學(xué)時,一學(xué)期才能回家一次,那是一個中秋,我實在抵不住家的誘惑,回來了。去她家看她,她拿出為我留著的月餅,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長了毛毛,她很遺憾,我卻默然。那一份記掛,讓我至今記起,依然為之動容。親情滲進(jìn)了骨髓,隨時翻晾,彌足濃郁。
她還是一個了不起的藝術(shù)家呢。雖然不識字,剪紙技術(shù)卻出神入化,常常見她拿一把剪刀在手中,一面紅紙,三下兩下任什么形象都栩栩如生,我經(jīng)常在她忙碌時在一邊看著,卻還是沒學(xué)會,就非常羨慕,給她說要學(xué),她卻說你還是好好讀書,這個沒什么用,想玩我就給你幾個,你出嫁時我給你剪最好的啊。我也只好作罷,拿著她送我的回家貼了起來。后來我上學(xué)時有了這個專業(yè),也著實下了些功夫,但總覺得沒有她隨心所欲。能找到的花樣也有限,而她的構(gòu)圖都藏在心里。我拿了幾份去學(xué)校,卻怎么都學(xué)不來,只好作罷。卻總是纏著他,讓她別忘了許諾,她就溫和的笑,說我小姑娘家不害羞,我分辯說我想要她的剪紙,母親就告誡我別老是糾纏不休,說:“你三奶不會忘了!”我就放心了,知道她疼我,肯定會兌現(xiàn)。
一晃幾年過去,我真的要出嫁了,她眼睛卻壞了,我急得要哭,她安慰我可以試著剪,應(yīng)該沒事的。母親堅決不讓,說她太不容易了。我也不愿意再讓她為難,她卻堅持要做,我母親便請來一位較年輕的剪紙好手,由她指導(dǎo),給我剪了一些喜慶的花飾。我很珍惜,打算收藏下來,但結(jié)婚當(dāng)天全被毀掉了,真的遺憾。
所幸三奶還健在,但命運(yùn)坎坷,我的堂叔早早的走了。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她嘗盡了辛酸和苦難,那一份凄楚,無人能解。我母親經(jīng)常去看她,她也常念叨著我們,嗨,總想去看看,卻只能讓母親代勞了。
鄰居們的幫襯父母不會忘卻,母親特別細(xì)心,過年過節(jié)還是平常都會送一些稀罕的東西給他們,哪怕自己家少用點。
我最喜歡給鄰居送東西了。放開腳步,一路匆匆,在母親的叮囑聲中飄遠(yuǎn)了,來到他們家中,會聽到很多的推卻和謙讓,但終究要收下的,我就站在一邊悄悄的等,等他們客氣完了,說一句我媽說讓我保證送掉才行,你不能不收的。他們就拍拍我的頭,說那就收下了。我就又在接過一些好吃的或好玩的之后,一路飛奔,回家報告任務(wù)完成,母親的獎勵也就到手了,呵呵,真的很幸福啊。
春節(jié)來時,我們家就成了酒場,今天一撥,明天一桌,客人鄰居,林林總總,熙來攘往。其實平時也不少,父親是個顧家的人,從不會一個人在外吃喝,總喜歡帶朋友來家里,我母親的照應(yīng)讓大家很高興。但平素畢竟忙碌,春節(jié)就不一樣了,大家就放開了吃喝,劃拳猜令,吆五喝六,非常熱鬧。我們是最開心的,可以在鄰居面前盡情的撒嬌,母親是無暇過問的,玩累了,就去廚房吃飯,不用擔(dān)心沒吃的,母親不允許我們在堂屋摻和,卻會為我們留下足夠吃的放在廚房,平時也是這樣,所以就不忙著吃飯,盡情的玩鬧。
我們家最早購置了拖拉機(jī),麥忙季節(jié),機(jī)器就成了公共財產(chǎn),誰要用,開了就走,父親總是把油加的足足的,忙碌的一個麥?zhǔn)占竟?jié),機(jī)器在各個麥場里喧嘩著,我很羨慕坐在上面的姐姐,多神氣啊。我卻只能在周邊看著。不過在大人們忙碌時我也會加入,拿這拿那甚是開心,那些工具總有閑著的,我可以盡情的嘗試。大人們就在機(jī)器后面跟著,忙完了一家換一家,說說笑笑,很高興。但遇到下雨,就都沉默了,那勁頭也繃得足足的,忙完了自己的還有別人,誰都不愿放松。所以無論力量強(qiáng)弱,工具多寡。大家都會顆粒入倉。
小時我只是看著,覺得熱鬧,大了后真的參與其中,那一份累啊,才有切身的體會。我家常常在晚上打麥,誰都不許早睡,而我是最喜歡多睡的,所以常常在忙碌時隨便坐在哪就睡著了,但還是被叫醒。真痛苦。不過忙完后就可以舒舒服服的休息了。母親和姐姐卻還要準(zhǔn)備第二天的活計,她們更辛苦。但我那時卻下定了決心,說什么長大了都不能這么過了,太累了。說出來,大家就都知道我怕干活,說就說唄,我可不在乎,真的累啊,他們就都取笑我不本分,我母親說我象祖父,誰說都不會在乎,大家也就不再說了。我也樂得自在。真的感謝母親的庇護(hù),她讓我一直生活的安安穩(wěn)穩(wěn)。
現(xiàn)在的麥?zhǔn)湛芍^神速,一兩天下來,田野就一片安靜,感謝科技的發(fā)展讓辛勤的農(nóng)民過上了好日子,但還有好多人依舊終日勞累。繁重的勞作佝僂了他們原本挺拔的身軀,如刀的風(fēng)霜縱橫在他們蒼老的容顏,我但愿我那善良勤勞的父老都能平平安安,更希望許多的兒女都能多多的祝愿。站在他們的肩膀上我們看到了一個精彩的世界,低下頭讓我們關(guān)注這些平凡而偉大的鄉(xiāng)親鄉(xiāng)鄰吧,愿他們的生活日益美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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