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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陽岡散文
一
久居于鋼筋水泥的城市,面對朝六晚十快節(jié)奏而忙碌的生活,特別希冀和渴盼回歸自然,與萬化冥合,使身心得到皈依和清寧。
難得的國慶假日,一個秋高氣爽的天氣,正適合出游。因牢記“父母在,不遠游”的遺訓(xùn),決定在回鄉(xiāng)之際,往陽谷走一遭,去游賞一下因《水滸傳》而家喻戶曉、婦孺皆知的武松打虎處——景陽岡。
景陽岡位于陽谷縣城東16公里處的張秋鎮(zhèn)境內(nèi)。到達陽谷縣城后沒有停留,沿景陽路驅(qū)車直奔景陽岡駛?cè)ァ?/p>
回想起童稚時,特別癡迷于82版的電視劇《水滸》,其中武松打虎等經(jīng)典情節(jié),至今記憶猶新,歷歷在目。剛正不阿、嫉惡如仇、急俠好義、扶危救困的武松形象,是那個物質(zhì)匱乏年代里,給孩童注入的一股最好的思想啟蒙教育。
一路上不時有旅游景點的標識牌映入眼簾,彰顯出當?shù)貙β糜螛I(yè)的重視。但前行的車輛稀疏寥落,并沒有川流不息交通擁堵的現(xiàn)象。路旁栽種的不是司空見慣的挺拔白楊,而是婀娜曼妙的垂柳,搖曳出一抹別樣的風(fēng)韻。田野上,已消失了金黃豐腴的豐收圖景,呈現(xiàn)出一派空曠、遼遠的意境。
在張秋鎮(zhèn)西面的丁字路口北行,一塊巨大的“景陽岡”青石牌坊豁然展現(xiàn)眼前。繼續(xù)前行,車輛行人繁多起來,路東是人煙稠密的鄉(xiāng)村居所。穿行在尋常百姓之家附近,我想象不出哪里會乍現(xiàn)一片沙丘起伏,雜草叢生,林蔭蔽日,虎嘯聲聲的荒野景象。
正在左右張望之際,路東一個木柱灰瓦牌坊式的大門躍入眼簾,它古樸典雅,上面書寫“景陽岡”三個綠瑩瑩大字,幽幽透露出一種滄桑古意。加上院內(nèi)林木郁郁蔥蔥,令人頓生喜愛和神往之情。
二
走進景區(qū)大門,徑直東行。沿著蜿蜒曲折的小徑,穿過一片茂密的叢林,迎面望見一個古色古香的酒店,門前整齊擺放一溜酒壇,拐角處挑一面白色酒旗,上面書寫“三碗不過岡”五個黑體大字,在檐前火紅燈籠和斑駁光影的映襯下,異常醒目鮮明。
遙想當年武松路過此處,正是喝了十八碗的透瓶香,豪氣干云,打死了那只吊睛白額猛虎,為百姓除了害。此時正有幾個游客坐在店內(nèi)端著老式海碗,盡情體味著當年武松大碗喝酒的豪邁。更多的人則在店外酒旗旁合影留念。
離開“三碗不過岡”酒店,繼續(xù)在蔥蘢林木中前行。前方有一個高出地面的土臺,上面就是武松當年醉酒之后途經(jīng)的山神廟,屬于單檐式青磚灰瓦結(jié)構(gòu)。據(jù)說山神廟始建宋朝,明代重修,距今三百多年歷史,廟內(nèi)正中供奉的是護家神,左右是水火二神,四周配有魚水壁畫,寓意風(fēng)調(diào)雨順,保佑一方水土平安。廟旁依《水滸傳》中的描寫貼著“陽谷縣示”,提醒過岡之人留心老虎。廟前有參天古木和題寫“景陽岡”三個大字的石碑。
沿山神廟西側(cè)北行,很快置身在重重疊疊、錯落有致的碑林之中。聽導(dǎo)游介紹,因武松打虎的故事廣為流傳,故很多名人雅士來到景陽岡參觀、旅游,他們大都在此題詞、賦詩,后來刻石立碑,漸成現(xiàn)在的碑林規(guī)模。漫步徘徊其間,欣賞并觸摸著或瀟灑俊逸,或遒勁有力的字體,深深沉浸在名人薈萃的書法藝術(shù)中而不舍離去。
自碑林繼續(xù)北行,樹林陰翳,草木叢生,鳥兒啁啾,微風(fēng)習(xí)習(xí),令人感到清涼透骨。途經(jīng)猴山、箭場,作短暫逗留后,然后來到游人較多的虎園地帶。
透過鐵柵欄,看到籠里的老虎慵懶地臥在一角,面對不時呵斥、挑逗它的游客,斑斕的面孔顯得無動于衷。或許長年的囚禁早已讓它失去威風(fēng)凜凜的雄姿和石破天驚般的咆哮,它安逸的活在這里,只不過成為人們緬懷打虎英雄武松的一種陪襯和點綴。想到它的先輩成就了武松打虎的一段佳話,而它又不得不在這里為延續(xù)這段佳話而茍延殘喘地度過余生,竟不免唏噓慨嘆,有些悵然若失。
三
由虎園向西信步而行,不久看到在景區(qū)北面,有一個陡立的石梯道。拾階而上,就登上了景陽岡的最高點——武松廟。佇立山門前,向遠處俯瞰,風(fēng)兒陣陣,綠波涌動,此起彼伏。恍惚間,仿若踩起凌波微步,在高高低低的樹尖上飛來蕩去。
跨進山門,步入一個青磚灰瓦砌就的方正庭院,聳立眼前的是一座歇山式建筑的廟宇。殿門上方高懸的匾額上,有“雄風(fēng)浩蕩”四個金字,殿門左右的柱子上懸掛一副“錚錚鐵骨頂天立地,凜凜人杰呼風(fēng)喚雨”對聯(lián),讓人頓感武松的浩然正氣充盈天地間。
進入殿內(nèi),迎面看到的是高大的武松坐像,剛健勇武,威風(fēng)凜然,像上方懸掛“勛業(yè)昭彰”四字匾。在周圍的墻壁上,飾有一組木質(zhì)彩刻壁畫。移步景換,少林寺學(xué)藝、替天行道、景陽岡打虎、斗殺西門慶、大鬧快活林、血濺鴛鴦樓等畫面,栩栩如生地展現(xiàn)在面前,讓我們對武松行俠仗義曲折而悲壯的一生,有了一個比較全面的了解。
在庭院的東面,有一塊被玻璃罩著的“武松打虎處”石碑。據(jù)著名金石專家考證,此碑為南宋初年所立,而武松打虎的故事發(fā)生在北宋末年,相距只有幾十年的時間,這也成為“武松打虎,確有其事”的歷史見證。在西面,掛有一個碩大的古鐘。當它被撞擊時,那清脆悠揚的聲音,回蕩在山林中,仿佛把人帶入一種靜謐空靈的禪境。
尤為驚喜的是,在緊靠武松廟的北側(cè)留有一條觀光小道,這里風(fēng)景真是獨好。微風(fēng)輕拂,涼爽怡人,身旁的紅葉翩躚如蝶。憑欄遠眺,綠樹起伏有致,高低疊翠,依稀可見一方波平如鏡的湖水,水上小亭精美絕倫,不時有白色鷗鳥在湖上低回盤旋,翩然起舞,讓我仿佛跌入一個如詩如畫、如夢似幻的絕美圣地。
下了武松廟西行,很快發(fā)現(xiàn)樹林北面的一灣湖水。沿湖畔小路漫行,一片秀美的景陽湖風(fēng)光呈現(xiàn)眼前。沒有想到,在武松廟上看到的一泓碧水,竟是占據(jù)整個景區(qū)北面連成一片的大湖。眼光掠過湖面,可以隱約看到山島之巔綠樹掩映的武松廟。
這里遠離城市的浮華喧擾,只有三三兩兩靜默的游人悠游。藍天,碧水,亭閣,山島,水上飛鳥,以及湖中倒影,是如此妥帖和諧地映襯在一起,構(gòu)成一幅自然寧謐的秋景圖。那一刻,時光仿佛靜止,我站在時光之岸,靜止如蓮,內(nèi)心變得純澈、超然。
四
離開景陽湖,南行。依次游賞了虎嘯亭、武松打虎冢、武松打虎處、獵戶屋、鹿苑、虎文化展館。
景陽岡因武松打虎而聞名天下,所以在武松打虎處也就逗留時間較長。看著那塊歷經(jīng)歲月風(fēng)霜而斑駁的青石板,以及青石板旁邊那只撲臥在地的老虎雕像,眼前浮現(xiàn)出一幅幅畫面:武松醉意醺醺地提著哨棒,踉踉蹌蹌走來,看到一塊光撻撻的青石板后,側(cè)身而臥。一陣風(fēng)吹草木“沙沙”的聲響后,從武松身后猛然跳出一只吊睛老虎。行將入睡的武松,和老虎展開了一場斗智斗勇、驚心動魄的生死搏斗。
適逢,一位游客為了真切體會武松打虎的豪情,穿上一套租來的武松服裝,手里拿著一桿棒,時而側(cè)臥在大青石上,時而拿棒朝老虎揮去,時而騎在老虎身上,擺出一副赤手空拳打虎動作,可謂是過足了一把武松打虎的癮。想到武松憑借高超武藝、一身虎膽,最終將老虎打死,我也頓出一股沖天豪氣,直到學(xué)著武松打虎的動作拍了幾張像,才意猶未盡地離開這里。
虎文化展館是游覽的最后一處景點。據(jù)說,這是陽谷縣投資近200萬元興建的,也為是我國目前唯一一所以虎文化為展示主題的會館。漫步館內(nèi),造型逼真、各具情態(tài)的虎模型,從遠古到現(xiàn)代栩栩如生的虎浮雕,以及虎的詞匯、成語、典故、詩語、歇后語等豐富多彩的虎文化,讓人眼界洞開,頗為受益。
從虎文化展館出來,回到了景區(qū)大門。沐浴在夕陽的余暉中,望著這片沙岡連綿、綠意幽幽的景陽岡,突然感到有些留戀和依依不舍。相較于人流如織的名山大川,我更愿漫步于荒野幽僻之地,探尋并觸摸那些散落在歷史風(fēng)煙深處的文化遺跡。
景陽岡一游,浸潤了精神,豐盈了積淀,滌盡了如塵的煩擾。在思索和體悟中,我踏上回鄉(xiāng)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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