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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故園老柳散文

        時間:2021-04-14 19:31:19 散文 我要投稿

        故園老柳散文

          一

        故園老柳散文

          在人們的心靈深處,有一種情結(jié)是根深蒂固的,那就是對故鄉(xiāng)的牽掛。

          小時侯時,我家住在一條深深的胡同里,胡同是用青石板鋪成的,不足兩米寬。兩邊是深宅高墻,蘭磚紅瓦,是過去大地主家的大院后墻。從墻上風(fēng)雨侵蝕的坑坑凹凹的痕跡上,可以看出這個胡同已經(jīng)有些年代了。

          胡同盡頭是兩個高高的臺階,臺階一律是青黑色的石條砌成,兩邊是被孩子的屁股磨的光潔發(fā)亮的斜依的青石滑梯,是這個胡同的孩子經(jīng)常唱著童謠玩耍的地方。

          走上臺階再右轉(zhuǎn)一個臺階就是我家居住的大雜院。說是大雜院,是因為這個院子一共分三個小院,以登上石階所見到的大院為中心,分為南北兩個院落,稱南、北里院,這個中間的院落,大家都叫它外院。三座院落由九棟36間的高檐蘭磚蘭瓦的老宅組成。這些房子據(jù)說是土改時期沒收的地主老財家的大宅院,解放后分給老百姓了。因此,雖然看上去大院有些破舊,但那威嚴(yán)的氣勢依然留有痕跡。從那褪色的琉璃飛檐、以及檐下剝損了的高大渾圓的原木柱子,可以想象出當(dāng)年這里的人家過著怎樣氣派的生活。

          三個院落里一共住著十戶人家,計60多口人。說60多口人,感覺有點(diǎn)嚇人。而那時侯,確實是這樣。那時還沒有實行計劃生育,農(nóng)村沒有什么特別的節(jié)育措施,所以一家有5、6口人是非常普遍的事情。其中最多的人家是里院的葛大爺家,一共12口人,最少的是外院的父母早逝的秀林家三兄妹。

          這么多人口住在這30多間房子里,很是擁擠而熱鬧,誰家有個什么吵吵鬧鬧的,別害怕鄰居聽不見。而在這些熱鬧中,最熱鬧的當(dāng)是一日三餐時,大家聚在外院老柳樹底下吃飯的時候。

          二

          外院是一個略微有些橢圓的大院落,環(huán)院住著四戶人家,院子中間是一棵上了年紀(jì)的老柳樹,樹干粗壯遒勁,上面爬滿了一層層皴裂的皺紋,樹頂分出三處枝杈向周圍延伸,每個枝杈上又分出許多小枝杈,層層疊疊,把個樹冠修整得像一頂高高的橢圓形的.冠蓋,遮住了院子上空的三分之二,只在梢的四周留下一圈環(huán)形空間,給陽光留下落地的通道。

          關(guān)于這樹老柳的年齡連院子里最老的李爺爺都說不出來,只知道搬到這里的時候,它就一直是這樣子,沒有發(fā)生多大的變化,即使79年發(fā)大水,村莊里許多老樹被沖壞了,而它卻絲毫沒有受損。柳樹底下圍著一圈石條幾案,旁邊是一些石凳子,這些是南院石匠老蔡為大家閑坐方便、利用閑暇鑿成的。

          每天早上,西家雞一打鳴,東家狗一叫,院子里就開始像一大鍋水被慢慢地煮開一樣,漸漸熱鬧起來了。先是女人們邊扣衣襟邊打哈欠的聲音,繼而是悉悉索索的摸火柴聲,然后就是灶房里帶著樵柴煙熏味的畢剝聲,還有喘著粗氣的撲哧撲哧的拉風(fēng)箱聲,等那緊張有序的風(fēng)箱大合唱結(jié)束后,就開始是女人輕輕呼喊男人孩子起床的聲音了。在他們起床的過程中,那些勤勞的女人們就已經(jīng)把飯盛好,擺放到那長條石幾上。不到一刻工夫,柳樹下就陸陸續(xù)續(xù)地坐滿了早餐的人們。

          大家一邊吃一邊聊,男人的話題始終離不開地里的伙計,女人的話題則始終不變婆媳妯娌的事情,而那些老人則是邊吃飯邊抿著嘴笑,聽他們在重復(fù)自己以前一樣的往事,不時有小孩子端個飯碗在大人面前晃來晃去,似乎想看看大人碗里有沒有好吃的,好討來吃。

          農(nóng)家人沒有農(nóng)活的時候,早上這頓就會吃到半晌午,吃過后,男人到地里看看有沒有殘留的地頭活,女人們有開始收拾洗刷,準(zhǔn)備中午飯。

          三

          一日三餐里,中午飯吃的最開心。尤其是到了夏天,老屋子又熱又悶,外院的老柳樹,則是枝繁葉茂,嚴(yán)嚴(yán)實實地遮住了頭頂上那賊辣的陽光,是天然乘涼的地方,因此,一到夏天,柳樹底下自然便成了人們吃飯的好地兒。

          農(nóng)家人不講究太多,男的往往光著黝黑的膀子,端一只盛得冒高尖的粗瓷海碗,從各自的院子里走出來,找一個蔭涼坐下,沒有凳子的就蹲在地上,話匣子便被拉開,大家東一句西一句七嘴八舌地侃著,沒邊沒沿的。而只要王老大一出來,這話匣子就頓時啞雀無言,人們就都把目光聚在了他的身上,往往是飯早吃完了,地上涼著個空碗,還不想回去。干啥?把眼睛瞪大了,把脖子挺直了,聽王老大說些蹊蹺古怪的故事。

          王老大,其實并不是家里老大,他上面有三個姐姐,底下有兩個妹妹。因為那時侯重男輕女的思想比較嚴(yán)重,盡管他排行老四,但還是被喊做老大。王老大上過幾年學(xué),而且學(xué)習(xí)很好,后來趕上文革,就回家務(wù)農(nóng)了。院子里的人都認(rèn)為王老大將來是院子里最有出息的人物,可惜沒有趕上好機(jī)會。在我印象里,王老大是被一致公認(rèn)為院子里最有才的人。

          的確如此,王老大輟學(xué)后,并沒有停止學(xué)習(xí),一直在暗地里自學(xué)。他喜歡文學(xué),只要能夠借到的大小書籍都被他看了個遍,還記錄了老高一摞讀書筆記。他的口才很好,說話有板有眼,講起故事來繪聲繪色,讓人聽的回不過神來。像《三國演義》、《水滸傳》等這類名著,從他嘴里一出來就帶上了聲音和色彩,人物一個個愣從他那聲音跳出來,吸引了大大小小的眼睛。王老大沒有把給人們講故事當(dāng)成一項負(fù)擔(dān),他反而很樂意為大家做這些事情,雖然沒有什么報酬,但他還是很認(rèn)真地去講。

          因此,每天的中午飯,老柳樹下不自不覺地就成了大家自覺圍集的地方,聽他說《水滸》、說《隋唐演義》就自然成了大家的必修課。人們總是在他的說書聲中滿足地度過了一個個飯飽的中午,在短暫的午睡后又開始下午的勞作。如果哪天老大不在家了,整個院子就感覺像花朵的筋骨被抽空了一樣,無精打采地蔫著。

          那時侯,我們這些小不點(diǎn)兒都是王老大的跟屁蟲,他到哪里,我們也就跟到哪里,而王老大也不嫌棄我們,還總是逗我們玩,給我們買糖豆吃。至于后來“文革”結(jié)束,王老大又讀了一年書,考到省城一所著名的大學(xué),再后來,聽說他當(dāng)上了某市文化局局長、還出了好幾本書,那都是后話了。在我的印象中,那時的王老大確實影響了我們的興趣,像我對文學(xué)產(chǎn)生情有獨(dú)鐘,也多多少少是受了他的影響。

          王老大講那些幽默風(fēng)趣的故事時,總是把人樂得噴飯。尤其那幾個喜歡聽葷話的女人們,笑起來一個個像一朵花似的,嫵媚極了,那笑聲清脆得像黃雀的歌聲,穿過老大得意的目光,穿過綠柳搖曳的醉意,向那方藍(lán)天飛去,在夏日午后寧靜空曠的山村回蕩,一個清爽、快樂的夏天就這樣過去了。人們在回味中感受這份情感,在快樂中耕耘著春華秋實。

          四

          老柳樹的姿態(tài)并不是詩人們吟誦的那種垂地楊柳,而是中原地區(qū)特有的那種枝干欹曲向上、到頂端才垂下細(xì)柔枝條的硬柳,蓬松支撐的樹冠正好遮住了頭頂上的陽光,在院子的空地上畫下斑駁的影子,美麗極了。

          在夏天,人們有事沒事常喜歡坐在它的下面抬頭看天,喜歡透過柳枝密密的縫隙遙望一朵白云,男人們嘴里叼著旱煙談?wù)撉锸,女人們則穿針引線那鞋底兒,縫補(bǔ)衣服。長了花白胡子的老人則把拐杖扔在地上,自己斜靠著柳樹,瞇起眼睛回憶過去的事情,皺紋縱橫的臉上偶爾浮出一絲不為人知的笑意,幸福極了,安詳極了。那時侯,幾十號人住在一起,其樂融融,真像一個大家庭。

          常常在有月亮的夏夜,晚飯一過,大人小孩就不約而同地聚集到柳樹下,享受夜晚的恬美。院子里有幾個會拉二胡板胡的老人,早早地坐穩(wěn)了,調(diào)好弦子,先咳嗽一聲,清清嗓門,來個過門。然后就扯起嗓門吼起《楊家將》、《花木蘭》里那些唱了無數(shù)遍也不厭煩的河南棒子。

          這個時候,一聽那弦聲嗓子就癢癢的女人們,匆忙結(jié)束了灶房里的事情,急急地跑出來,理一理發(fā)絲,站成一個姿勢,模仿著戲里那些演員的動作,便跟著弦子咿咿呀呀地唱起來。她們雖然五音不全,但唱起來還真像那么回事。有時候投入進(jìn)去了,竟然悲悲戚戚的,抹起淚珠兒來了,讓那些男人們樂得嘲笑她們是沒出息的女人,說書唱戲都是假的,何必那樣讓自己傷心呢。當(dāng)然他們的話并無惡意,但是女人去餓不買帳,扭國頭來掄起拳頭,也不管是不是自家男人,雨點(diǎn)似的就往下砸,嘴里還罵著他們都是些鐵打的,沒血沒肉的東西。而那些小孩子們就會在一旁起哄,整個夜晚被他們喧騰得沒有了一絲睡意。直到人們脊梁骨上感覺有一絲絲濕濕的涼意,才不情愿地回到各自的屋里,結(jié)束了一天的喧鬧。隨后,那夢里傳來的一聲聲囈語,越過纏綿的柳梢,消失在月亮漸行漸遠(yuǎn)的腳步聲里。

          當(dāng)然,這么大的一個院子里一直是和和睦睦、沒有一點(diǎn)矛盾也是不可能的,畢竟人們沒有頂著同一個腦袋,心眼兒大小也不一樣,吵吵鬧鬧的事情也時常大大小小地發(fā)生,比如東家媳婦和西家小姑拌嘴,在柳樹底下你變著法子罵架;兩口子生氣、女的感覺吃虧了,就一屁股坐在柳樹下,盤起雙腿,扯開嗓門呼天搶地,讓大家伙來給她評一下道理;也有淘氣不聽話的孩子笑著繞著樹干跑,讓母親拿著雞毛撣子在后面邊追邊罵你這小兔崽子。但是這些事情總是很快地在大家你一句我一句的規(guī)勸聲中煙消云散。

          春來秋去,老柳樹綠了謝了,謝了綠了,轉(zhuǎn)眼之間,我在它搖曳的綠色里送走了我的童年和少年,后來由于文革后父親恢復(fù)了原職,我們一家七口才離開了那里,此后就再也沒有回去過。

          五

          現(xiàn)在,居住在繁鬧的城市里,竟日穿行在凝固的鋼筋水泥結(jié)構(gòu)中,面對一張張同樣僵硬生冷的面龐,總感覺世界是孤獨(dú)的。偶爾也會看到一張泛起笑色的面頰,但總感覺那笑意像一絲絲帶毒的蜘蛛絲,讓你不敢接受,讓你恐懼不安。

          雖然現(xiàn)在居住的條件要比起那時來一個天上一個地下,雖然每天有影院劇場豐富的文藝生活可以享受,但是卻總感覺少了一些味道,總感覺提不起精神頭兒來。而每每想起那深巷里的古園老柳,想起那柳樹下一幕幕親切的場景,便會有一股股暖流在心里急速流淌,無助的靈魂得以暫時的慰藉。

          有時候,夜深人靜了,看著窗外懸在樓層與樓層的夾縫里的明月,就會想起故園那彎掛在柳梢的月亮,是多么皎潔地灑落一地銀輝,照亮故園里的每一個角落;還會想起母親端坐在柳樹底下穿針走線的納鞋墊兒的滋滋聲,就想起柳樹下王老大鏗鏘有力的說書聲,就想起了女人們在柳樹下為秀林三兄妹趕制冬天棉衣的嘆息聲。那時,許多許多隨柳枝搖曳的事情,如一縷縷親切的鄉(xiāng)音爬上柳梢,從遙遠(yuǎn)的夜色里飄來,逼入我的夢中,于是我的夢便柳色青青,春意蕩漾了。

          前年夏天,我借機(jī)和朋友們一起回了一趟老家,可是當(dāng)我面對村莊的時候,我感覺我找不到歸來的路了。我原先住過的胡同已面目全非,那深深窄窄的青石板的胡同不見了,一條寬寬的水泥大路橫在我印象里的青石板上;兩邊的古樸典雅的深宅高墻不見了,兩排高大的白瓷磚墻的兩層洋樓分立兩邊,恢弘氣派;胡同盡頭的那座大雜院不見了,那古老的宅子不見了;更讓我不能安懷的是那株曾經(jīng)搖曳著一大院子故事的老柳,也不見了。

          回來的路上,我的心一直在疼著,眼眶里不住地滾淚,朋友們勸我不要難過,應(yīng)該高興,因為這里的人們生活得是那么富裕,那么滿足,而對那些美好卻不能夠留駐的東西,就讓它一切隨緣吧。因為人在世上,本來就是有得有失的,很難遇到兩全其美的事情。是啊,古來萬事難盡人意,而且小村的發(fā)展變化確實是應(yīng)該令人興奮的事情,我為什么要抹一抹清淚來惦念舊時的歲月呢?何況消失的只是一棵具體的樹,而那無形的樹不是一直種在心里嗎?

          是的,一座故園,一棵老柳,失去的只是形式,而那柳枝搖曳的一葉葉生動的情思,卻永遠(yuǎn)葳蕤著青春的綠色,永遠(yuǎn)生動著我們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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