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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經(jīng)的小伙子散文
到了這個年齡,經(jīng)常對人生百感交集。
我經(jīng)常對人的衰老恐懼,感到自己和別人都像莊稼植物一樣,葉子正在急劇地枯萎凋落。我們的花朵,是什么時候初開的,我完全不記得了。生活中,熟人們的衰老觸目驚心,陌生人的衰老也叫人很敏感。前幾天吃飯,與兩位彝劇女演員同桌,五十歲左右的女人,應(yīng)該風(fēng)韻猶存,我感到她們昔日曾經(jīng)芳華的影子,但是眼前的她們模樣卻慘不忍睹。
前幾天,忽然聽到有人叫我小伙子,著實一驚,不過很高興,越來越難以聽到有人叫我小伙子了。我感動和幸福得差點流淚。到了這個年齡,竟然還有人叫我小伙子,這大概說明我畢竟還殘存著一絲青春氣息和活力,可以冒充一下小伙子。
曾經(jīng)是小伙子的時候,我們是何等的不珍惜,不以為意!想起我們稀里糊涂逝去的青春,常常于半夜驚醒的,心疼疼的。
對于衰老和年齡,我記得QQ群里曾經(jīng)廣傳這樣幾句“六十歲美丑都一樣,八十歲男女都一樣”。六十歲大家都是一樣的衰老,皮膚松弛,滿臉皺紋,腰桿變粗,臀部變大,將軍肚突出,幾乎蹲不下,也看不見自己的腳趾頭,無法剪刀自己的腳趾甲,并且視力越來越模糊,迎風(fēng)流淚,男的無所謂帥,女的無所謂美,激不起異性的一丁點欲望情欲,都只剩下了丑陋,原來美,原來丑,又有什么區(qū)別?基本無區(qū)別。到了八十歲,不僅滿臉干癟皺縮,而且腦袋也干癟凹陷,如同一枚瞎核桃,頭發(fā)幾乎掉光,牙齒幾乎落盡,此時男女當(dāng)然基本看不出來,更不要說區(qū)別了。
曾經(jīng)聽一位中年婦女說:那時候他在當(dāng)兵,多么令人崇拜啊,當(dāng)時他多么年輕多么帥。∷丶亦l(xiāng)來探親,我們作為代表,到他家去慰問,看見他,我是多么激動和幸福啊,心里像裝著只鴿子一樣,在撲突撲突亂飛……唉,幾十年過去了,現(xiàn)在他都應(yīng)該當(dāng)爺爺了,過去的帥小伙子模樣哪里還會在呢……
稱我為“老余”的人越來越多,稱我為“小余”的人越來越少。要再聽到別人稱我為“小余”“小伙子”,何其難啊!稱我為“叔叔”的人越來越多,稱我為“哥”的人越來越少,要聽到別人再叫我一聲“哥”,何其難也!稱我為“爺爺”的人也不罕見了。
我知道,他們稱呼我“老余”“叔叔”“爺爺”,有對我的尊重,但是我卻分明因此感受到了自己的越來越衰老。
別人見到我脫發(fā),額頭光光,總是戲謔說我聰明絕頂,我卻只感到自己衰老難看。
看到新一代姑娘小伙子們滿頭青絲,或者秀發(fā)如瀑布,如茁壯的莊稼,我總是很羨慕。
我自己也曾滿頭秀發(fā)烏黑粗壯的,也曾滿頭秀發(fā)茁壯如莊稼,那時候,我們對青春是何等的不珍惜,不重視!我?guī)缀跻涀约阂苍?jīng)青春,曾經(jīng)小伙子過了,頭發(fā)烏黑粗壯的小伙子時光離我越來越遙遠(yuǎn)了。
有一天,與一位多年的朋友聊天,她發(fā)給我一張很得意的照片,她參加本地文藝界名人雅士聚會的照片,問我怎么樣,我如實說,顯得老,不好看,她馬上說,你才老,才不好看呢,從此馬上不理我了。看來,人人都怕老,怕聽到別人說自己老。其實,我又何嘗不是如此呢?聽到別人說我老,往往整天心情不好,聽到別人說我年輕,叫我“小余”,叫我“哥”,往往心情一整天都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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