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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砍柴的散文

        時(shí)間:2022-08-29 10:40:32 散文 我要投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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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砍柴的散文

          我十四歲的那年,父親因?yàn)橛胁。俨荒苌仙娇巢窳。家里每天煮飯取暖用的燒柴,幾乎都得我上山去砍?/p>

        砍柴的散文

          我家住在勤得利山北,離山并不算太遠(yuǎn)。走出家門一直向西,拉著爬犁走過一條被山水沖刷出來的深溝,再往前走就是樹林邊了。我拎著斧子,趟著沒膝深的雪地尋找干枯的樹木或樹枝。

          林子里,干枝和“站干”并不太多,半天也很難發(fā)現(xiàn)一棵。為了能多出一節(jié)燒柴,每次我都要清理干凈樹下的所有積雪,掄起斧子抄樹的根部砍去。隨著一陣陣胡亂飛舞的木屑,胳膊粗的干柞樹、樺樹或者楊樹轟然倒地。砍到樹后,我隨手抓把雪放進(jìn)嘴里,繼續(xù)朝林子更密,山坡更陡的地方走去——人跡罕至的地方,“站干”或枯枝會(huì)多一些。

          林子里見不到一個(gè)人影,偶爾從遠(yuǎn)處傳來幾下砍柴聲,很快又淹沒在了冬日澎湃的林濤聲里。林子里是刮不起風(fēng)的,天干冷干冷的,斜射下來的陽光里,飄著無數(shù)顆閃閃的冰晶。而在那凍僵的老柞樹下,還布滿了野獸留下的蹤跡,陰森森的透出一種恐怖。突然,一棵被風(fēng)刮斷的干枝砸落下來,只聽“嘭”的一聲,濺起一層雪粉,嚇得我一愣,趕緊站住了,四下里看了看,攥緊了斧子,繼續(xù)朝前走去。

          到了中午,我拉著一爬犁燒柴回到家里。父親幫我卸下爬犁,讓我下午別上山了?煽粗鴿u漸高起來的柴堆,一股成就感驅(qū)使我下午又拉起爬犁偷偷上山。北方冬天忙碌的黃昏,來得總是格外早。裝好爬犁,山林里已是暮色籠罩了,遠(yuǎn)處的樹木已經(jīng)看不清楚。

          下山的路并不都是下坡,也碰有平道和上坡的時(shí)候,最難過的還是那條被夏天雨水沖刷出來的深山溝。我拉著爬犁一直沖到溝底,等向上爬坡時(shí),爬犁底仿佛焊在了冰凍的大地上一般,任憑你左突右沖,它仍舊一動(dòng)不動(dòng)。我的腰彎下去,再彎下去,前額幾乎貼在地上,雙腳使勁兒蹬進(jìn)積雪里,用兩手扣住凍硬的土地,爬犁還是一動(dòng)不動(dòng)地停在那里。

          我絕望地依靠在裝得高高的爬犁旁,仰著頭,張嘴大口喘息著。在蒼茫的天地間,我是那樣的渺小,不堪一搏。我終于放棄了,摘下肩膀上的爬犁繩,正準(zhǔn)備離開。驀然抬頭,突然看見身材瘦小的父親正一跛一跛地出現(xiàn)在溝沿上,準(zhǔn)備下來幫我拉爬犁。

          那條溝又深又陡,而且被拉柴人踩得十分光滑,正常人走到這兒稍不小心都會(huì)跌上一大跤,況且腿腳不利索的父親呢!我忙喊他:“別下來!”

          父親似乎沒有聽見我的話,腳步趔趄地往下走。我忙迎過去,想扶他一把,可還沒等我到跟前,他的腳下一滑,父親已經(jīng)重重地跌倒在地上。

          我趕緊上前,扶起父親,埋怨他不該下來接我。父親對我笑了笑說:“沒事。哪個(gè)人一輩子不摔幾跤。跌倒了,趕緊爬起來,拍到身上的雪就是了!闭f著,他走到爬犁跟前,抓住爬犁繩,“咱們走吧,天就要黑了!

          那天,在父親的幫助下,我很快把爬犁拉上溝沿,一直拉回家。

          少年時(shí)代曾有過的這段經(jīng)歷,給我以后的人生道路奠定了堅(jiān)實(shí)的基礎(chǔ)。在那以后的日子里,每當(dāng)我遇到了困難,甚至碰到了無奈的絕望,使我準(zhǔn)備放棄最后努力的關(guān)頭,總會(huì)情不自禁地想起那個(gè)砍柴的冬日,想起腿腳不好的父親。他明明知道朝溝下走,肯定會(huì)跌倒,可為了達(dá)到自己的目的,去幫助自己的兒子,仍然朝溝下走去。再不好的腿腳,也能逾越過所有的溝溝坎坎啊!是啊,跌倒了,算什么,人的一生哪有不跌跤的?摔倒了,再爬起來,拍干凈身上的雪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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