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意的棲居優(yōu)美散文
沿著公路一路向西。走過熱鬧的二手車市場，小路變得彎曲綿延，視野也被一片片的綠色遮住。綠，是夏日里最詩意的色彩。村落和村落之間是剛剛鉆出幾片葉子的玉米秧，在陽光下仰著頭，拼命地長著。聞及鳥鳴，車馬的喧囂不見了，成全了我那份獨(dú)處的心境。
這里是榆樹鎮(zhèn)，再走十幾里路就出省界了。村落深處，一個個白色低矮的屋頂呈現(xiàn)在眼前，大棚里是有機(jī)菜園。今年春天，我和幾位好友出資承包了一個小菜園，到了夏季，我們終于吃上了不施化肥的有機(jī)菜，幫我們種菜的就是菜園的主人——陳師傅。
第一次摘菜是五月份的最后一個周末。初見陳師傅，我們還在開玩笑地說著，他是最帥的農(nóng)民，濃眉大眼，深紅色的臉龐，一看就是長期在陽光下爆嗮的結(jié)果。他，談笑風(fēng)趣，氣質(zhì)儒雅。后來才知道，陳師傅在退休前是一位中學(xué)教師。他在為自己尋得一方凈土的時候，我們卻間接地成為了受益者。
其實(shí)，這里都是提子園。為了成全我們小小的心愿，陳師傅忍痛拔掉了半棚提子樹。種了四年的提子樹已經(jīng)開始開花結(jié)果了。鏟秧那天，我們站在一旁，陳師傅手里的鐵鏟在他的手里不停地抖著。阿姨忍不住，手扶著那一株株秧苗，落了淚。
“值了。我們種有機(jī)提子，一是可以有一些收入，其次就是我想讓大家知道，吃有機(jī)食品有利于身體健康。你們來了，這個夏天，我和老伴多了幾分惦記和快樂。值……”陳師傅獨(dú)自叨念著，把鏟下來的秧苗移了出去。
澆水就長苗，說的就是這綠油油的小青菜。臭菜，小白菜，小蘿卜，香菜，油菜……應(yīng)有盡有。半棚提子樹掛上了一串串的籽，已經(jīng)有了成熟后的模樣。半棚青菜，我們是每周摘，陳師傅是每周種。中間的豆角秧爬了一人高，茄子花掛在了枝頭，是淡淡的紫色，和它媲美的是一棵棵黃瓜秧，靚麗的黃色，特別耀眼。
住在城里，只知道去市場買菜。摘菜，對于我們來講是“樂趣”。蹲在地壟邊，把青菜一棵棵地連根拔起，然后要把根莖上的泥土抖干凈。活很簡單，做起來卻很辛苦。
壟溝窄小，土質(zhì)松軟，腳踏上去感覺軟綿綿的。蹲在壟溝里摘菜，一會兒的功夫，腳就開始麻痛，繼而小腿支力不足，我直接坐在了地上。一股淡淡的菜香沖進(jìn)鼻窩，是矮小的香菜。
“這香菜好矮……”我拍著手上的泥土，慢慢站起腰身。
“我們的菜不施一點(diǎn)化肥，它長不高的。今天要全部摘下來，香菜一串莖，就老了，不好吃。”一旁拿著小鏟子的陳師傅笑呵呵地說道。
大棚里的小路，鋪了紅色的磚，細(xì)細(xì)長長的，一直向前延伸著。在紅磚的縫隙中長出的一棵棵綠花，是翠得玲瓏剔透的生菜。生菜一層層的葉片像是盛開的花瓣，特別漂亮。“奇怪，怎么會長在磚縫里呢？”我一邊彎腰摘菜，一邊叨咕著。
“是去年生菜打籽，自己落下的。這菜籽呀，落在哪里，哪里就長出一棵棵菜來，看著就是喜慶�！闭跐菜年悑鸹剡^頭來。
“陳嬸，你和陳師傅從城市到農(nóng)村，生活還適應(yīng)嗎？”這個問題在我心里轉(zhuǎn)了幾圈，我還是沒忍住。
“適應(yīng)，適應(yīng)�！标悑饹]停頓，直接回答了我，“最初，我感覺有點(diǎn)累，還想家。種地的新鮮勁過去了，我就和你陳叔吵了好多架呢！現(xiàn)在好了，這菜一茬茬地長，一茬茬地摘，那提子樹一點(diǎn)點(diǎn)地長大，心里可踏實(shí)呢。你陳叔以前在城里，隔三差五地有老朋友找，聚會喝酒，煙也特別勤，身體差，總往醫(yī)院跑�，F(xiàn)在多好，我們吃自己種的有機(jī)菜，有營養(yǎng)。遠(yuǎn)離了那鬧鬧吵吵的環(huán)境，身體更好了�，F(xiàn)在不是適應(yīng)，我呀，是喜歡當(dāng)農(nóng)民了……”陳嬸滔滔不絕地講了起來，被太陽嗮得發(fā)紫的臉頰上，是一道道笑開花的皺紋。
把摘好的菜收拾妥當(dāng)，我們就會去陳師傅的小屋。小屋不大，有四十幾平。紅色的磚墻，外間是廚房，里間是臥室。灶臺是老爐灶，灶口上坐著一個大鐵鍋。臥房里不是席夢思床，而是地地道道的“大火炕”，上面鋪著炕席。還有一面最特殊的墻，陳師傅退休前是中學(xué)的語文老師，這面墻就是一柜子的書。
看著這小屋里的.擺設(shè)與構(gòu)造，只一瞬，就縮短了時光的距離，那是外公的老屋。屋前種花，屋后養(yǎng)雞種菜，那份快樂是由心而發(fā)的，那份記憶是永恒的。
“我心素已閑，清川澹如此�！笔窃娙艘郧宕ǖ牡磥碛∽C自己的夙愿，而陳師傅卻是身處喧囂之外，是閑素的、詩意的棲居。
突然，羨慕起陳師傅夫婦的田園生活了�！俺颗d理荒穢，帶月荷鋤歸”，中國人自古與土地就有著難分難舍的真情，即使在車水馬龍的都市，冷漠的鋼筋水泥，棟棟高聳的屋廈，依就無法阻擋這份追求淡泊的心境。耕種與收獲，讓我們重拾一份安祥與幸福。
車載著一兜兜的青菜，飛弛在并不寬廣的公路上。天，藍(lán)得清澈。綠，溢出了我的視野，潑成了一幅水墨田園的風(fēng)光畫卷。畫中有人，是素衣持鋤的陳師傅，還有他鋤下的一洼洼良田與串串低垂的青提。
有時候，不用去尋，一首描寫生活的詩就會靜靜地流淌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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