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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魯南舊事的情感散文

        時間:2021-07-03 14:05:00 散文 我要投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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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魯南舊事的情感散文

          回老家看看的愿望最近變得越來越強烈,以致于夜不能寐。和好友在網上交流了很久,居然發(fā)現(xiàn)有這種想法的人不在少數(shù)。一首《快樂老家》總是牽掛著思鄉(xiāng)的念頭,每每這個時候腦海里滿是魯南的氤氳清晨,小河、山嶺、竹林,桑葚,當然還有踏著夕陽歸去的農人。

        魯南舊事的情感散文

          故鄉(xiāng)的月亮是圓的,剔透皎潔,大大的一輪掛在天上,吃過晚飯的人們坐在門口的樹蔭下拉呱兒。年長的爺爺輩的男人們通常是蹲在地上,從拴在煙桿上的煙袋里摸索著填滿煙絲,然后從大襟衣服的懷里掏出火鐮,幾個火星子遇到悶竿子,把悶竿子的一頭引燃,但不會燃燒出火焰,只是通紅的一個頭兒,如現(xiàn)在廟里點燃的香火一般,再把火頭兒對著青銅的煙袋鍋子里的煙絲狠狠裹上幾口,“吧嗒,吧嗒”的聲音很好聽,然后就是用一只手托著煙袋桿,閉了眼睛慢慢地享受,那個情景如今想起來很是愜意的樣子。也讓當時很小的我們這幫男孩子羨慕,總是想象著那是怎樣的滋味,以至于乘著大人不注意的時候偷偷抽上一口,結果被火辣辣的旱煙嗆得淚流滿面,再也不敢碰那個東西,但依然好奇為什么大人是那樣的享受。

          老太太們有個很特別的稱謂叫做“老嫲嫲”,因為生于清末的農村,所以大都從小裹腳,不由讓人想起魯迅先生筆下的-伊,兩只腳如細腳伶仃的圓規(guī)。走路外八字,小心翼翼的樣子,唯恐被什么拌個跟頭。

          門口的小板凳和石板基本都是這些“老嫲嫲”們和媳婦們坐的,話題無非就是雞鴨鵝狗貓,地瓜收了多少,花生收了多少,誰家閨女要出嫁,誰家小子要娶親之類,年輕一點的媳婦們則嘰嘰喳喳地打情罵俏,手里納著鞋底,穿針引線熟練得看都不用看,潔白的鞋底子在她們手里被一行行細細的麻線納過后,結實、耐穿呢。

          那時候二妗子剛剛過門不久,一把錐子在她手里熟練地扎進鞋底,然后透過錐子孔把線引過去,反反復復地就這樣一個動作,偶爾把手里栓有麻線的鋼針在厚密的頭發(fā)上擦劃拉幾下,不知道是磨針還是習慣。

          孩子們是永遠閑不住腳的,滿街滿院子的瘋跑,引得滿街的狗不停地吠叫,和大人們嬌慣的訓斥,傍晚的巷子里充滿著鄉(xiāng)村的古樸和濃郁的田園味道。

          月亮再升高一點,就會覺得有什么東西沿著褲腳爬了上來,順手一摸居然是只“姐溜猴子”,孩子們你搶我奪地沖上去搶在手里飛也似地跑回家去,用一只飯碗把它扣在飯桌上,等著明早就會收獲一直蟬蛻和一只潔白細嫩的“姐溜”。

          “姐溜”的學名叫“蟬”也叫“知了”,因為發(fā)音的緣故,把“知了”叫成了“姐溜”,“姐溜猴子”是“姐溜”的幼蟲,據(jù)說成蟲產卵在枯樹枝上,枯枝落到地上卵鉆入土里,再回到地面的過程需要至少八年到十七年的時間,而盛夏的煩躁叫聲只能給他們三個月的歌唱。

          夜半,涼風習習,勞累一天的男人們該休息了,女人們也收拾起身邊的笸籮和針頭線腦跟著回去,孩子們也會乖乖地被喊回來,雖然很不情愿的樣子。

          故鄉(xiāng)的小河是清涼的,彎彎地從鎮(zhèn)上流過來,小魚、小蝦、鱉、河蟹、黃鱔應有盡有,河水在旱季不深,不及小腿膝蓋,孩子們常常挽著褲腿在河里嬉戲、捉魚弄鱉,大多時候是一絲不掛地跳躍在清涼里,浪花里滿是童年的無憂無慮和歡笑。

          小河在爺爺住的村子西南一點向東拐了個彎,三里路的樣子就是姥姥家,姥姥家的院子里有一棵梨樹,那是專供我享用的貢樹,沒有得到姥姥的允許,舅舅們是不敢碰樹上的果子的,何況舅舅們是絕不會有動果子的念頭。

          沿河兩岸有幾處竹林,竹林里會有一條幽靜的小路,老人說看竹園的“老貓”很厲害,千萬不要獨自到那里去,現(xiàn)在想起來無非是怕我們太小會糟蹋竹子或者怕我們掉到竹林邊的灣里去罷了,其實,我們最多是折一根竹竿做根竹笛,或者做把帶機關的槍。

          爺爺家的院子很大,坐北朝南好多的屋子。院子里有棗樹、杏樹,好像還有桑樹,墻角是幾顆蓖麻,杏子泛青的時候我和叔伯哥哥們會偷著到樹上撒野,會拎起竹竿抽打棗樹上的青棗,當然沒少挨爺爺和奶奶的訓斥和追趕。

          爺爺每日里要給生產隊出工勞作,他可是一個務農的好把式,高大的身軀常常背著一個筐頭子(一種三道梁的土籃子),手里揚著一根趕牛的鞭子,在西嶺的'紅土地里趕著耕牛犁地、耙地,喊著高亢的號子。夕陽西下時才會收工回來,那時的我總會乖乖地去挖一籃子豬菜,偷偷地道地瓜地里或者花生地里偷一些不太成熟的果實,然后,獨自撿一些土塊為偷來的果實搭建一座土窯,然后撿一些干草點燃,等把土塊燒得燙了就把土窯弄塌,再蓋上沙土捂上,不會很長時間就能吃到美味的食物了。

          去姥姥家總有甜甜的滋味,那時的我就是家里的皇帝,雖然是那個副食及其缺乏的年代,我總能吃上人間的美味,二舅和三舅疼我的情懷讓我總感覺與他們當時的年齡不符,二舅剛成家,三舅也還是個十幾歲的少年。我每次去都會吃到炸雀,或者會被背到鎮(zhèn)上的集市吃上一串油煎包子。油煎包子是用白菜、豆腐、粉絲做餡包就的餃子,放在平底鍋里用油煎過,不用吃就站在邊上看看就會滿嘴的口水,要知道一般人家要到年節(jié)才能吃到一次面食,而我那時的食物主要是大米和這些東西,可以說是生活在人間天堂了,無論在爺爺家還是姥姥家,幸福和快樂始終眷顧著我,讓我茁壯成長。

          奶奶和姥姥的小腳不厭其煩地往返于村子和鎮(zhèn)上之間,姥爺和爺爺也不知道挨了多少次的數(shù)落,而起因大都是因為我的緣故。老家做飯的灶臺是拉風箱的,燃料基本是地里莊稼收獲后的秸稈,如地瓜秧或花生秧,最艱難的時候也是干牛糞,做一頓飯常常被熏得淚流滿面,當然廚房永遠是漆黑一片,墻壁上灌滿了黑色蜘蛛網。鍋灶的出煙口很短,就在鐵鍋的后面,現(xiàn)在想起來簡直不可思議。有一種陶制的褐色泥壺可以直接坐出煙口上,里面是大米和水,飯做好了,壺里的米粥也就做好了,當然,那也是我的特權范圍,就是因為這種陶制的泥壺,姥爺和爺爺才會被數(shù)落的。

          因為奶奶和姥姥的小腳走一次鎮(zhèn)上不容易,所以購買泥壺的任務常常是落在姥爺和爺爺身上,而男人買這種東西是不知道怎么挑揀的,更不會驗證質量,往往是花了錢,買回來的是個有滲漏的東西。記得是奶奶和姥姥說了很多次,買的時候一定要放在水里看看是否有滲漏,但是,基本等于白說,男人也許天生就是這樣缺少購物的筋,害的兩個老太太邁動一雙可憐的小腳行走在魯南的羊腸小道上。

          吃對孩子來說永遠有著巨大的誘惑,有一次我居然糊弄二妗子幫我捅馬蜂窩,就為那一窩的蜂蛹,我是捅完就跑,把個年輕漂亮的二妗子扔在一邊,害的她抱頭鼠竄,好在有一頭濃密的頭發(fā)沒有受到太大的傷害。

          過眼云煙的往事歷歷在目,思鄉(xiāng)也就成了一件中年人的夢幻,常常在夢里回到兒時的樂園,常常夢里在那清涼的小河里嬉戲,常常在醒來的時候淚流滿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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