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熬夜經(jīng)典散文
熬夜,不好,但我卻成了習慣,這個起因要從很久以前的童年開始說起。
在我很小的記憶里,媽媽總是在夜里穿針引線的做活兒,給一家老小六七口人做衣做鞋,一夜一夜的熬著夜。
那時我的家境很窘困,爸爸因工作積勞,換上了心臟病高血壓,三天兩頭的去住院,年邁的奶奶因不適應(yīng)大東北的氣候,患有風濕性關(guān)節(jié)炎,不能自理,兩個弟弟還小,最大的孩子就是只有八九歲的我了。
就這么一個窮困潦倒的家,媽媽里里外外堅強地扛著。白天忙里忙外,照顧老小一家,晚上媽媽要熬夜穿針引線縫制鞋帽衣襪。
開始我并不覺得什么,因為習以為常了,因為夜夜日日如此。夜里只要睜開眼睛,就能看到媽媽在那盞昏暗的油燈下穿針引線忙著。
八歲的一個冬夜,我在睡夢中,被鄰居家的狗汪汪聲驚醒了,這也算是習慣了,因為那狗經(jīng)常把我從迷迷蒙蒙的睡夢中驚醒。
但這一次醒來的我,卻突然有了一份難過的感覺。媽媽太累了,總是一個人在深夜里忙啊忙的,沒人陪伴做伴,媽媽不冷嗎?不怕嗎?
想著想著,一雙暗暗注視媽媽的小眼睛里,不知不覺流出了兩行淚水。睡不著了,怎么也難以入睡了。于是,悄悄起來,披衣來到媽媽身旁坐下,小心翼翼地問媽媽:“媽媽你不怕嗎?不冷嗎?”媽媽回過頭看看我說:“你怎么起來了,快去睡覺去。媽媽不怕,要把手里的活兒忙完,閨女快去睡你的覺!”說完,媽媽扔就忙著手里的活兒。
那夜,我一直坐在媽媽身邊陪著,媽媽幾次催我,我一直堅持在那里陪伴,沒有去睡覺。我在心里暗暗地囑托著自己,以后媽媽不睡我也不睡了,我要陪伴媽媽,和她做伴兒。
也就是從那一夜開始,我就走上了陪伴媽媽熬夜的征程,困了也要硬撐著不睡,媽媽熬夜到什么時候,我就堅持陪到什么時候。媽媽總是被感動,經(jīng)常拍著我的小腦瓜兒笑著說:“這哪是生的一個兒啊,簡直是我的一個伴啊!”于是年復一年,日復一日,我也就如此的與熬夜結(jié)緣了。
長大了工作了,也總是值夜班,深夜錄取資料,兩個小時要向單位的油田調(diào)度一匯報,仍舊是夜夜的熬夜,不能睡,不敢睡,油田轉(zhuǎn)油站的工作性質(zhì),一個班次,要上班十六個小時,熬夜,深深的熬夜。
有家了,工作學習,孩子家務(wù),日日夜夜的忙。孩子淘氣,白天在托兒所睡夠了,回家夜深不眠是常事,我和愛人常常倒換著陪小家伙兒,一玩兒就是二半夜,后來是他的學習、作業(yè),還要隨時給他編織毛衣毛褲,一應(yīng)事兒都要擠用夜里的時間來做。因為天亮了,我要去上班,沒有時間做這些?偸且揭股钊遂o時,夜夜的忙碌不休。
日日夜夜的熬著,總算兒大成家立業(yè),我也退休了。本來想把熬夜的習慣改一改了,可剛退休不到幾個月,我的媽媽,突發(fā)心梗離世了,是在一個夜晚,爸爸打來電話時,也是一個深夜的夜晚。因夜夜難過母親的突然離去無法自拔,難以入眠,又一次拾起了熬夜的習慣。
媽媽的突然離去,更讓爸爸打擊很深,我思念難過的同時,更擔心身體多病的父親,于是夜夜陪伴身邊不寐。每晚守候到零點以后,聽到爸爸均勻的入睡,才能蜷縮一會休息。就這樣,一堅持到現(xiàn)在又是一個七年了。夜夜如此,總怕心臟不好的爸爸走母親的路,我要時刻保持緊張。
現(xiàn)在的如今,我每晚在陪父親的同時,還要寫寫我的詩文,因為喜歡酷愛。從前,工作學習,孩子小,沒有精力,現(xiàn)在退休了,我要投入其中,放飛我的夢。
白天要做家務(wù),忙碌一些事情,柴米油鹽醬醋茶的瑣碎,晚上一邊照看陪伴年邁的父親,一邊寫作我的詩文,也就又一夜一夜的和熬夜做了難分難離的連理枝。
走進文山詩海,忘記了人世的時間。一回身是深夜,一抬頭是凌晨,伴著父親的酣睡聲,看著眼前忘我成章的詩文,我在告誡自己,我不斷對自己的身體鞠躬賠罪。
我只能在夜里,走進屬于自己的時間。白天的時間給生活,深夜的時間給自己,親愛的身體,我一生都在熬夜中,向你說聲對不起,對不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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