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封信傷感散文
哲瀚和語蓉的邂逅有點像電影里的情節(jié):語蓉剛剛下班走出寫字樓,卻和哲瀚撞了個滿懷,手里的文件一時漫天飛舞語蓉一提起他們的相遇就感覺像一個平庸導(dǎo)演策劃的一場惡俗的肥皂劇。
哲瀚是窮人家的孩子,來自一個偏僻的小山村,而語蓉的家庭條件十分優(yōu)越。兩個人從相遇相知到相戀,過程并不長,然而,卻走得很艱難。他們的家族不同,雙方的父母都很反對,原因就是門不當(dāng)戶不對,語蓉的父母也并不是嫌貧愛富的人,只是覺得語蓉和哲瀚畢竟從小生長的環(huán)境不一樣,自己的女兒他們自己知道,這要是真的到了一起,過不了多久就得出問題。而哲瀚的家長竟也有這樣的想法。
哲瀚和語蓉執(zhí)拗地非要在一起,雙方的父母也就不好再說什么,畢竟他們都不是**型的家長。哲瀚認(rèn)為兩個人不可能什么都一樣,有不同之處也在所難免,只要懂得包容,完全可以是一對幸福的恩愛夫妻。然而,語蓉是一個容易動搖的人,母親的話對她并不是完全沒有影響。在交往過程中,漸漸地,她發(fā)現(xiàn)哲瀚身上有很多讓她接受不了的缺點,甚至有些忍無可忍。她錯誤地把這些都?xì)w結(jié)到一點上:哲瀚糟糕的家境讓他養(yǎng)成了這些習(xí)慣,而且無法改正。
語蓉其實很愛哲瀚,但是經(jīng)不住父母在耳邊的嘮叨,那些話就像一劑劑麻醉劑,讓語蓉有點犯迷糊,哲瀚在她眼里越發(fā)不順眼了。最后,她竟然決定向哲瀚提出分手。
語蓉約哲瀚在一家咖啡廳見面,當(dāng)時的咖啡廳里正放著一首憂傷的曲子。語蓉低頭攪拌著自己的咖啡,抬頭看了一眼面前的哲瀚,緩緩地說:哲瀚,我們不合適,還是分手吧!哲瀚身子微微一顫,仿佛被電擊中一樣。頓時,他感覺一陣頭暈。他努力睜開眼睛,看著語蓉的眼睛,在那雙清澈的眸子里,他看到了一絲堅決。于是,哲瀚沒有說什么,默默地點了點頭。
我們還可以做朋友,是嗎?語蓉問道。
是啊,當(dāng)然了,只要你有事找我,我一定第一時間出現(xiàn)在你的面前。哲瀚把悲傷掩飾得毫無痕跡,竟然開朗地笑了。
語蓉見哲瀚連起碼的悲傷也沒有,感覺到莫名的惱火。但是畢竟這是最后一次晚餐,她沒有發(fā)脾氣。
在這之后,哲瀚常常給語蓉打電話,口氣還是那樣溫柔,只是不再喊她寶貝了。你過得好嗎?吃好點啊,注意身體!這些讓語蓉產(chǎn)生了一種錯覺:他們并沒有分手,他一直都在自己身邊。
在父母的介紹下,語蓉被動地交了一個新的男朋友,是一個**。那是個自負(fù)的家伙,他們在一起儼然是一個大小姐和一個大少爺,誰也不讓著誰,動不動就吵了起來。不過,這個小伙子還是挺會討語蓉歡心的,每次兩人矛盾,他都會把語蓉哄得高高興興的。哲瀚依然對語蓉噓寒問暖,在一段時間內(nèi),語蓉的心情實在是好,不知道是因為新男朋友合自己的胃口還是前男友給自己的踏實感。
有一次,語蓉和新男友吵架了,心情很糟糕,哲瀚卻在這個時候打電話問候,無心的一句話卻惹惱了語蓉,語蓉在電話里大吵著:這跟你有什么關(guān)系,你是我什么人?哲瀚只是淡淡地說:不好意思,我擾亂你的生活了。語蓉只顧著自己的情緒,卻沒有發(fā)現(xiàn)哲瀚,說話都是有氣無力的。
從那天開始,語蓉就再也沒有接到哲瀚那溫暖的電話。語蓉以為他工作太忙,顧不上,也就沒往心里去。轉(zhuǎn)眼間,哲瀚已經(jīng)有一周的時間沒有給語蓉打電話了。語蓉心想:這哲瀚也太小氣了,只說了他一句就真的不打電話了,他給我打了這么多,我就給他個臺階,打給他吧。然而,語蓉并沒有如愿聽到哲瀚的聲音,而是聽到了暫停使用的提示。語蓉感覺很蹊蹺,就到哲瀚公司去找他。得到的回復(fù)卻是哲瀚已經(jīng)一周沒有來上班了,實際上,滿世界的人都在找他。語蓉?fù)芡苏苠业碾娫,另一端傳來哲瀚母親冷漠的聲音:他出國了!然后砰地一聲就掛斷了。
語蓉更加不解了,哲瀚家那么貧困,怎么有錢讓他出國呢?就算贏得了獎學(xué)金,也應(yīng)該光明正大地走吧,總不至于偷偷的就人間蒸發(fā)了,這又不是什么見不得人的事情。語蓉沒有找到哲瀚,無奈之下只能回家。卻發(fā)現(xiàn)門口的郵箱里有一封信,啊!是哲瀚!語蓉感覺一陣莫名的.驚喜,原來,哲瀚真的出了國,只是不想驚動別人而已,那幾日是因為太忙了,所以沒有給語蓉打電話?赐晷牛Z蓉有點不解,自己明明是看哲瀚不順眼,感覺不合適,怎么還這么關(guān)心他呢?自己可是有男朋友的人了,他在哪里關(guān)自己什么事呢?
自從那天開始,語蓉就一直沒有見過哲瀚了。但是,哲瀚會時不時地寫信給語蓉,每逢節(jié)假日,哲瀚都會按時送來問候。因此,語蓉雖然很久沒有見到哲瀚,仍然能感覺到他的關(guān)心,甚至比在一起的時候還讓她感到溫暖。語蓉想,這就是最好的朋友吧,自己真的好幸福。
漸漸地,語蓉發(fā)現(xiàn)一個問題,哲瀚寄來的信件全部都沒有寄信的地址,難不成是他直接塞進(jìn)郵箱的嗎?而且,不知道為什么,哲瀚從前的朋友都對語蓉特別關(guān)照,時不時會邀請她參加活動,平日里常常主動找語蓉聊天、購物。語蓉很不解,是自己的人緣太好了嗎?為什么這么受他們的歡迎呢?不管怎么樣,語蓉感覺到前所未有的開心,她從小就是一個孤傲的公主,由于家庭條件的優(yōu)越,骨子里總是帶有一些傲氣,周圍的人自然不會接近她。現(xiàn)在竟多了這么多的朋友,真是一大喜事。
然而,就在語蓉沉浸在喜悅之中時,遠(yuǎn)方的信突然斷了,已經(jīng)有兩周沒有接到哲瀚的信了,要不是出了這么一件事,語蓉是不會相信自己是如此在乎哲瀚的。
他最近真有那么忙嗎?語蓉這樣想著,她有些發(fā)慌了。她是那么想看到哲瀚的信,都兩年了,這讓她仿佛上癮了一般,她無法再安靜地等下去了。她開始到處打聽關(guān)于哲瀚的消息,結(jié)果讓語蓉失望,仿佛任何人都不知道他的下落,自從他出國的那天起,很多人都和他斷了聯(lián)系。語蓉把最后的希望放在哲瀚最要好的一個同事身上。沒想到,當(dāng)她再次去哲瀚從前所在的公司時,有一個女孩哭著給了她一個電話號碼。語蓉還以為自己得到的是哲瀚的手機(jī)號,就沒有在意那個女孩為什么要哭泣。語蓉忍不住開心起來:讓你躲,我聰明吧,終于找到你了。
語蓉滿懷期待地?fù)芡四莻號碼,電話的一端傳來了一陣渾厚的聲音:喂?語蓉可以斷定,那根本就不是哲瀚的聲音。語蓉正在納悶,對方先開口了:我知道,你是找我哥的,我有你的號碼。你有時間嗎?我想和你見個面。語蓉感覺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對方約她在一家咖啡館見面,正是語蓉對哲瀚說分手的那家!
坐在咖啡館里,依然是那首悲傷的歌曲,但是語蓉的對面卻換成了哲瀚的弟弟哲明。她有理由相信對面的男子,因為他們實在是太像了。語蓉奇怪,為什么自己和哲瀚好了一年,連他有這么個弟弟都不知道。哲明默默地拿出一份淡粉色的信遞到了語蓉手上,不知道為什么,他的手竟然有些顫抖!
其實,我應(yīng)該早一些給你這封信的,但是我哥說一定要在今天。哲明解釋道。
他呢?怎么躲著我啊!語蓉邊嘀咕邊打開了信封。
語蓉:
最近好嗎?工作怎么樣?是不是總會偷懶呢?可不應(yīng)該啊,我知道你很淘氣的?!我把你當(dāng)個小孩子了,不過,我感覺你就是太小了,小得不懂得照顧自己,我總是放心不下你。還好,我的朋友們答應(yīng)我照顧你了。
在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我想我已經(jīng)到了另一個世界了。這個世界沒有悲傷,沒有痛苦。我唯一的不甘心就是沒法和你走到最后,所以,我用寫信的辦法來陪著你度過我剩下的日子。這是我寫的最后一封信了,我沒有時間了,天堂里的人在呼喚我呢。我挺想見你的,但是我怕你哭,怕你傷心。寫信是最好的方式了,加上這最后一份,應(yīng)該有200封了吧。記得嗎?今天是我們以前的紀(jì)念日呦,每到這個時候,雖然只過了一次你就和我提分手了,但是我記得那次你吵著要我背著你上街去玩。最后我真的那么做了,那時候的你挺瘦的,現(xiàn)在應(yīng)該會胖一點點了吧?上г贈]法背你了。你提分手是對的,我們分手以后,我感覺頭很暈,就去了醫(yī)院,醫(yī)生告訴我我只有三個月時間了,你要是沒有提分手,我也會提的。我可不想連累你啊!因此,我每天都給你寫信,然后交給我弟弟,讓他慢慢寄給你,應(yīng)該夠兩年的。你對我的感覺應(yīng)該淡了吧,已經(jīng)沒有一點愛了吧,相信你能接受這件事情的真相了。我很遺憾,我沒有時間再寫信對你噓寒問暖了,就算你只和我做朋友,只要你不拒絕我的關(guān)心,我就很滿足了。你說我們不一樣,這是真的,但是,世界上如果只有一種顏色那豈不是很單調(diào)?我一直認(rèn)為,我們只是在磨合,并不是什么不合適。哎說這些都沒有用了,你知道嗎?我有多舍不得你,可是,我必須走了,這是命運(yùn)的安排。
這時候的你應(yīng)該坐在當(dāng)初我們分手的那個咖啡館里吧,說實話,我根本就沒認(rèn)為我們分手了,只不過是暫時不在一起而已,我的心總是跟著你的節(jié)拍的。可是,今天,我們真的要分手了,這次是我提的,不得不提分手。喝完咖啡就趕緊回去吧,不要哭,千萬不要,我要你快樂地生活。
哲瀚
2009年1月30日
語蓉感覺到喉嚨一陣梗塞,悲傷竟然堵住了淚腺,她有一種欲哭無淚的感覺。捧著手里沉甸甸的信,看那一片粉紅隱隱約約的竟然變成一片鮮紅。語蓉抬頭看了看眼前的哲明,仿佛有種錯覺,哲瀚并沒有走遠(yuǎn),語蓉瘋了似地跑了出去,任憑哲明在后面追。她跑過他們曾經(jīng)走過的街道,穿過曾經(jīng)散步的樹林,那一天,仿佛全世界的目光都集中在語蓉身上,有一個女孩,抱著一封粉紅色的信,在風(fēng)里跑著,跑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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