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隨筆:煙花易冷
城中草木深深,我率軍出征,此去一戰(zhàn),生死難猜。你著一身火紅的嫁衣,頭上斜插著我予你的蝶形珠釵,明亮妖冶。你為我送別,眉目如畫,艷麗卻掩不住哀傷。我看到你眼眸中的不舍與憂慮,那樣深重。你我沒有給彼此太多言語,因?yàn)槎谩?出征的時(shí)辰到了,我命令將士隨我出發(fā)。自此兵戎一身,殺伐攻奪。馬蹄聲漸次響起,我匆匆回顧,卻見你淚如雨下,而那一襲嫁衣,更是刺痛了我的眼睛。不敢多看,只握緊了牽掛。怎奈此次轉(zhuǎn)身,竟輕負(fù)你錦瑟韶華。
疆場上廝殺,血濺了衣紗,漫天的風(fēng)沙,湮沒了光華。兵器交接,清脆的聲響,卻是徹骨的寒冷。敵軍步步緊逼,我別無選擇,只能殺,在生死中掙扎,看殘騎裂甲鋪紅天涯。
戰(zhàn)爭頻起,難以收拾,軍隊(duì)終是無力抗衡。渾濁的風(fēng)吹起我凌亂的發(fā),吹起殘破的旌旗。看著幸存的將士們,想著你還在等,心中不由得陣陣抽痛。我唱起了戰(zhàn)歌,激昂卻又像是悲鳴,和黃沙一起纏繞;秀敝,憶起了舊年月,還有舊年月里平淡的幸福。
一如我意料之中,我還是敗了,一戰(zhàn)傾覆了天下。烽火狼煙過后,一切歸于沉寂。我僥幸活了下來,在尸骸枕藉的沙場。當(dāng)時(shí)的我身上滿是血污,狼狽不堪至極。我仰天一嘆,嘆如畫江山和壯志雄心已失了顏色。國已破,心已累,難拾你給的'真情。我遁入空門,從此后,繁華停歇,常伴青燈古佛。世人都道我已死,尸骨無存,如一縷青煙消逝。 待我回來之時(shí),舊故里已不復(fù)當(dāng)年模樣。斑駁的城門盤踞著老樹根,蒼涼破敗。牧笛聲回蕩著,像是嘲笑我難尋你蹤影。再問世事,忽覺流年暗換。我聽聞,你不相信我已經(jīng)死去,一直在等我歸來,枯等一圈又一圈的年輪。你未曾放下那份執(zhí)念,于是守一座城,等一個(gè)人。我四處詢問關(guān)于你的消息,最后在別人的指引下尋至你的墳冢,墳上芳草萋萋,兀自安靜著,冷清著。我默默憑吊,只身一人停留著,直至黃昏才歸去。
夜晚,伽藍(lán)雨落,伴著孤燈聽雨眠。夢偏冷,情債幾本。夢中,我迎風(fēng)而立,說著那句:等酒香醇等你彈一曲古箏。而你在離我不太遠(yuǎn)的地方,只淡淡地笑著,卻不走近。
夢醒,殘燭已盡;雨停,僅有追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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