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到中年,為愛迷茫
那天火辣辣的熱浪還在激烈地升騰,靠陽面的辦公室異常的悶熱,但我依然堅守在電腦旁拼湊文字,泡上一杯龍井,嗅著淡淡的茶香,沉浸在生活幽靜柔順的光暈里。
一陣敲門聲喚醒,急忙喊一聲:請進!方才知道窗外的風(fēng)兒將門鎖了。開門,他笑容歡快而穩(wěn)健地站立,瞬時有點驚訝,多年不見他依然如故,神態(tài)依舊從容而開懷,看破紅塵之年的他,淡然地說著這些年的變遷和發(fā)展,幸福和溫暖,顛沛和流離,奔波和辛勞。但他的眼眸還是難掩淡淡的凄涼。我開門見山地問:“早成家了吧。”我的直截了當讓他更加隨意,他輕嘆一聲說:“沒有,就是想拜托你給介紹一位。”從他坦誠的話語和真切的眼神我明白他不是開玩笑而是非常認真的,是信任我的。
走進婚姻,愿望都是相伴以老,但生活總有這樣那樣的悲哀或荒蕪。我認識他曾經(jīng)的妻子,她給我的感覺是一位很一般的女人,也許見她時她正在病中,是呻吟狀是萎靡不振的樣子,蠟黃的皮膚,凄楚的神情,臉上浮掛著淡淡的微笑。
那次在京城偶遇,他陪她千里奔走,尋找腎源,為生命尋求一線希望,那份細致和關(guān)愛,不是深愛是很難支承他用盡所有熱情奔走求救,深感他們情深意濃,那時他說他們早已離婚,只因親情,一直的照應(yīng),她更像是他妹妹。
他傾其所有為她治病,為她奔波,他們在京城時,配型好的腎源在長春,他義無反顧地帶她到長春手術(shù),又回京城康復(fù)。
她在他細心的照料下,生命在病病懨懨間持續(xù)了好多個春夏秋冬,愛情偉大,還是親情深厚,因為他們既有愛情又有親情,在這一系列的變遷過程中,已經(jīng)分不清究竟是哪一種情感將他們緊緊地牽絆在一起,早已沒有那張紙的約束,可卻比有那張紙更加的親密和諧。他本有更大的空間,更自由的身份追逐一份屬于他的愛,可他走了一程又一程,見了一個又一個,年青貌美也好,中年優(yōu)雅穩(wěn)重也罷,他總是很難入心入眼,全心全意的去接納,總能發(fā)現(xiàn)她們不合他心意的地方。
與他聊著聊著,猛然發(fā)現(xiàn),他很難再認真地愛上一個人,因為他已為自己畫地為牢,太多的顧慮,太多的條件,如茂盛的雜草,早已網(wǎng)住了他的心扉,占滿了他的心房,他的心沒有空間再寬容地接納一份情。
他對我講了他后來的幾段戀情,那個年僅二十七、八歲,單純幼稚天真的女孩,對他軟磨硬泡死纏爛打,其實她與他女兒相差無幾,不知是覬覦他的成功他的穩(wěn)健,抑或是現(xiàn)成的家底,大膽地在他面前脫光衣服色誘你,但他卻產(chǎn)生不了愛憐之心,總覺輕浮,總感淺薄,總是少了在一起相伴的愉悅。還有一位三十多歲帶著一個女孩兒的女子,對他也很滿意,但他們相處他卻發(fā)現(xiàn)她涵養(yǎng)太差,一次他正與兩個女子談生意上的一些事,其中一位說,你說我們和你的愛人相比,誰更漂亮,他只能說你們漂亮啊。誰知正和她相處的女子當著眾人的面扯著他的衣領(lǐng)大罵,還污言穢語相加,一時間大家都很尷尬。作為曾經(jīng)是領(lǐng)導(dǎo)的他那一刻有點無地自容,他覺得她太缺乏教養(yǎng)。后來別人為他引薦了不少單生的女子,不是不夠漂亮,就是不夠溫柔,要么缺少氣質(zhì),或是不夠勤快,每個人的身上都有這樣那樣的不足。
他對我倒是非常的坦誠和相任,說了這些年逐多的苦悶,一件一件浮萍似的游移在他身邊如夢如幻的愛情插曲,那一個又一個飄浮過他身邊的影子,都無法走進他的心,產(chǎn)生心的共鳴。我看到他人到中年,對于愛的迷茫,抑或根本就沒有了愛,只是在挑選一件適合自己的鞋子。
本來,真愛是很簡單的,愛了就愛了,發(fā)自內(nèi)心的歡笑和愉悅足夠,與其它紛紛擾擾的物質(zhì)、地位、年齡、權(quán)力、富貴無關(guān),也許稚嫩,但它純粹,沒有附加條件,在一張白紙上續(xù)寫愛的瘋狂和轟烈,雖然青澀,不成熟,但它真摯。
而人到中年,愛是在一張寫滿了曾經(jīng)的愛或被愛,走過的悲歡離合,經(jīng)歷的凄涼怨恨,這張紙己有密密麻麻愛或不愛的痕跡,在這張紙上續(xù)寫愛,很難看得真切它隱藏的美好或利益的關(guān)聯(lián)。
愛屋及烏,真愛時是可以無關(guān)年齡,無關(guān)經(jīng)濟,無關(guān)周圍的人,無關(guān)健康,只是眼眸相觸彼此心靈愉悅。而今,他成功成熟,思想太過復(fù)雜,考慮太過稠密,追求太過完美,思慮里融匯了太多的條條框框,哪一個女子都有不盡如人意的地方。在他不可能再有一見鐘情,不可能再在一個經(jīng)歷過婚姻的女人身上找到完美,不可能在滄桑的面容上只看到清澈如水的柔情,不可能在一個謹小慎微有點卑微且?guī)е⒆拥呐松砩险业絻?yōu)雅,他看不到女人的寬容大度,倒是領(lǐng)教了女人在二次婚姻中的狹隘和偏執(zhí)。更何況他要考慮他的財產(chǎn),他還在乎她是否帶著孩子,他也在乎她的年齡、容貌、健康、工作、性格、脾氣、家庭等等,如此,他就是翻山越嶺,跋山涉水,在每一個未婚、離異、喪偶的異性間尋覓,卻再也看不到一絲一毫的能讓他接納或是心儀的女子,雉嫩不行,城府太深不行,有累贅不行,不夠女人味不行,太風(fēng)騷不行,太年輕不行,年齡太大也不行,恰如其分不是沒有,而是入不了他的法眼。
婚姻,讓一位人到中年成熟的男人迷茫。
二次婚姻,需要更加寬闊的胸懷,更需要懂得和理解,更要珍惜,必定曾經(jīng)失去過。
婚姻,更主要的是責任和義務(wù),二次婚姻更多的是為著彼此能夠依靠。
如“青春四十”中,李小龍所說:愛情就是幼稚的,成熟的是親情。
但人們經(jīng)歷了婚姻,變得復(fù)雜起來后,是很難再產(chǎn)生真愛而不瞻前顧后的。
我長嘆一聲,我想我?guī)筒涣怂?/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