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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辣椒情緣雜文隨筆

        時間:2021-07-02 10:05:00 隨筆 我要投稿

        辣椒情緣雜文隨筆

          “紅口袋,綠口袋,有人怕,有人愛”。如果你是遵義人,你一定知道這個謎底就是辣椒。我們還在穿開襠褲時,大人們就出這個謎語讓我們猜。辣椒是學(xué)名,它的俗名叫海椒,它不僅在我們每天的菜肴中以佐料的身份扮演配角,還時常以主角的臉貌兒走上餐桌。辣椒,我們年年吃、月月吃、天天吃、頓頓吃,從小吃到老,所以,一個地地道道的遵義人,沒有不熟悉辣椒的。

        辣椒情緣雜文隨筆

          我們老家有一句俗語:菜當(dāng)三分糧,辣椒當(dāng)衣裳。在食不果腹,衣不蔽體的歲月里,蔬菜可以當(dāng)糧食充饑填飽肚子,辣椒還能祛冷驅(qū)寒?梢韵胂螅覀冝r(nóng)村人與辣椒之間的感情有多深厚,對辣椒的依賴有多強烈了。

          不知從何時起,我就與辣椒結(jié)下了不解之緣。小時候吃飯,辣椒也會欺負(fù)弱小的我,辣得我眼冒金花、眼淚翻滾、雙腳直跺,牙縫里不停地擠出唏——唏——的求救聲,但是,當(dāng)我抱著木瓢咕咚咕咚地灌了一通水后,那雙筷子還是抵抗不住誘惑,毫不猶豫地伸進(jìn)辣椒碗。母親一邊用嚴(yán)厲的目光阻止,一邊告誡說:“怕辣傻了,少吃點!”

          小時吃飯沒個頓次,每天放學(xué)回家,或跟小伙伴們蹦蹦跳跳地瘋玩了一陣后總要刨一兩碗冷飯。若早上的菜吃完了,就在壇子里舀些辣椒醬,把飯拌得紅籽似的,別人見了總要嘻牙露齒驚嘆,可我們總是吃得津津有味。

          上初中后,辣椒成了我們的最愛,吃不傷,吃不厭。學(xué)校食堂無非就吃白菜、洋芋、老南瓜,白菜常有青蟲相伴,洋芋常有泥巴依附,老南瓜又不合胃口。一句話,就是沒油水,難下咽。我們只好每星期用罐頭瓶裝一瓶或兩瓶菜到學(xué)校吃。為這,母親可操碎了心。她每年都要給我們磨幾壇辣椒醬,白天活兒多忙不過來,時常熬更守夜地剁糟辣椒、辣椒鲊,切辣椒絲,撐辣椒鲊,把家里的壇壇罐罐全都裝滿了。一年四季,輪換著吃。我每次包菜,母親曉得包到學(xué)校大家享用,總是親自下廚,鉚足油鹽,放齊佐料,烹得香噴噴的。我每次打開瓶子,都誘得同學(xué)們直流口水。這些菜不但開胃下飯,還能長時間保存,夠一周享用,是其他菜望塵莫及的。

          讀初二那年,十四歲的我就儼然是一個大人了。生長在農(nóng)村,讀書從來就不是我們的主要任務(wù),很小就光著腳丫跟著父母下地里勞動,父母也給我量身定做了小背篼、小鋤頭、小糞桶這些勞動工具。母親栽了許多辣椒。雖然房屋附近有幾塊土,可土質(zhì)太肥,又是鄰居的雞犬之地,頭幾年辣椒剛開花,就遭雞群踐踏,啄得剩些光梗兒了。所以,母親就只好舍近求遠(yuǎn),把辣椒栽得遠(yuǎn)遠(yuǎn)的。周末,我頂著太陽趔趔趄趄把糞挑到辣椒地里倒腳糞。當(dāng)辣椒苗發(fā)枝打椏竄出潔白的小小花蕾時,又要倒一次糞,適當(dāng)放點肥料。母親告訴我,肥料不宜放多,尤其不能和尿淋,要不,辣椒苗猛長,枝多葉密,可葉子很小,上面害病似的生出許多斑點——俗稱火爆葉,這是很難結(jié)辣椒的,即使有幾個也很小,并老早就脫枝掉在地上——長不成氣。若用清糞淋,淋的次數(shù)越多越好,長得枝繁葉茂,結(jié)得密密麻麻。

          我照母親的吩咐挑清糞淋。烈日當(dāng)頭,汗水一次次流進(jìn)眼眶。有兩次腳底一滑,糞桶都摔成了幾大塊,濺了一身糞。每淋一次,肩上就磨掉一層皮,火辣辣的疼好幾天。

          辛勤的汗水,換來了辣椒的大方饋贈。不久,沒膝高的辣椒樹上掛滿了層層疊疊的辣椒。每一棵辣椒樹,從上到下層次分明,顏色由淺入深,樹尖上的新枝椏陸續(xù)在綻放花蕾。滿樹的辣椒讓人眼花繚亂,但要飽口福來還有些講究。上面剛結(jié)不久,呈淡綠色,還沒有長豐滿,個頭小,又嫩又脆,辣味淡,還不能摘;中間的呈深綠色,摘來炒肉正當(dāng)時;下面的長得厚實鼓脹,呈醬紫色,有的開始微紅,有的鮮紅。醬紫色的是制作泡辣椒和酸辣椒的最佳材料。每到七、八月間,是辣椒的大紅季節(jié),山坡上不時出現(xiàn)紅彤彤的`一大片,美麗極了。紅辣椒的用途就更廣了,新鮮的可以磨辣椒醬,剁糟辣椒、辣椒鲊,切辣椒絲,曬干的可以切成小截炒菜,可烘焦或者炒到微煳制成辣椒面,是拌涼菜,做豆醬、椒麻雞、蘸水的必備材料。農(nóng)村家庭,家家戶戶都能自給自足。種多了,也可以摘嫩辣椒、紅辣椒,或者曬成干辣椒,背到街上去換點錢來補貼家用。

          老家種的辣椒一般就四種:大辣椒,說它是大辣椒,是相對個頭小的朝天椒而言的,其實只是中等個頭,呈不規(guī)則的圓錐形,味道辣而香;菜辣椒,柿子形,有小孩的拳頭大,微辣帶甜,是炒虎皮青椒的原料;朝天椒,個頭小而硬,味很辣,是炒辣子雞的必備原料;牛角辣椒,細(xì)長彎曲,像牛角,味辣,一般人望而生畏,不敢下箸。

          從上世紀(jì)八、九十年代起,每年春節(jié)過后,老家的青壯年離妻別子,遠(yuǎn)離家鄉(xiāng),前往浙江、福建、廣東打工,在他們并不多的行囊里,總會有親人精心制作的油辣椒或辣椒面。多少年來,他們整天在繁華的都市里穿梭忙碌,掙了不少錢,回家蓋了高房大屋,吃的也營養(yǎng)富足了,穿的也光鮮靚麗了,生活品味提高了,一切都在悄然地變化,唯有對家鄉(xiāng)辣椒的眷念沒有半點改變。辣椒,不僅是我們遵義人生活的必需品,更是遠(yuǎn)在異鄉(xiāng)的遵義人無法割舍的濃濃鄉(xiāng)愁。

          光陰荏苒,不知不覺已過不惑之年。在物質(zhì)豐盛的今天,飯桌上的菜肴已發(fā)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唯有與辣椒那一份情緣,永遠(yuǎn)無法割舍,永遠(yuǎn)延續(xù)。今天,我們家里灶臺下依然放滿了壇壇罐罐:有辣椒醬、糟辣椒、辣椒絲、辣椒鲊、泡辣椒,這些,是我的心頭最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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