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格的時間雜文隨筆
“三秒后,包子鋪的卷簾門會被拉起來。”
三、二、一...背著書包站在十字路口等紅燈的我心里默數著。
緊接著,左手邊的卷簾門慢慢升起,穿著白色廚師服的店老板彎著腰從半開的卷簾門里走出來,從外面將卷簾門完全打開。
“接下來是穿著白襯衫的男生騎著單車從我面前經過,他會戴著耳機,叼著面包,背著藏青色的雙肩包!
我剛在心里描繪完這個場景,就感覺到面前一陣風掠過,那個戴著耳機叼著面包背著藏青色雙肩包的男生騎著單車從我面前飛馳而過。
“在他經過我面前的第5秒,斑馬線的綠燈會亮起來。”
我又開始倒數,然后綠燈如約亮了。
我并不是有什么預知未來的超能力,而是這樣分毫不差的生活我已經過了半個月了。我的時間好像被定格在了半個月前的那一天,這十五天來,每天的同一時間都會有同一件事情發(fā)生在我眼前。其實剛開始的兩三天我并沒有感到有什么不對勁,可是連續(xù)五天我都在放學后回家路上的同一個拐角碰到那只在睡覺的黑貓,這重復率未免太大了一些。
我嘗試著跟兩個死黨說這件事,她們總說我睡糊涂了,我盡力證明過,我說下節(jié)課的王老師今天穿的是粉色雪紡衫黑色裙子,果不其然,老師穿著我所說的這套衣服進了教室。兩個死黨回頭看了眼坐在教室后方的我,向我比了個大拇指,下課后卻又沒心沒肺地聊起了別的事情。當然,她們的聊天內容我都快背下來了。顯而易見地,這個世界的時間被定格在半個月前這件事只有我意識到了。
我曾試著自己做出改變,看看因果律的變化會不會推著時間向前,但效果甚微。
剛開始我只是做了在上課的時候把課本扔出窗外這樣微小但出格的舉動,老師卻連原因都沒有問,直接讓我下樓去把書撿回來。這種輕描淡寫給了我極大的違和感,一般來講不是應該問問這是怎么回事嗎?按理來說破壞課堂紀律這種事情把我叫起來罵一頓都不過分的,怎么老師看上去連原因都懶得知道一樣?不出所料,這一天的其他事情一點都沒有改變。
接著,我的舉動越發(fā)過分,在走廊的白墻上涂鴉,砸碎了教室窗臺的花盆,我甚至在課桌上刻下了個“早”字,以期以一己之力推動時間向前。然而,第二天墻依然是白的,花盆依然是好的,連花瓣上的晨露位置都沒變,而桌面上也并沒有什么“早”字。
放學后,我一如既往地去了心理咨詢室,跟心理老師說了昨天的努力依然沒有效果。心理老師也一如既往地聽著我陳述,然后一如既往地給了我相同的反饋。
第二天的課間,就在我琢磨著跳樓能不能有所改變的時候,我突然注意到了平日這個時候,應該在我旁邊嘰嘰喳喳聊著隔壁班男生的兩個死黨,今天竟然換了話題。
死黨A說:“我可能殺了人!
死黨B卻像是聽到她今天吃了個包子似的,絲毫沒有表現出應有的震驚,平淡地問了句:“是誰?”
“不認識!
“怎么殺的?”
“不知道。”
“那是什么時候殺的?”
“沒印象!
“那你怎么知道自己殺了人?”
“因為早上起來發(fā)現有具尸體在我旁邊。胸口上插著刀,我衣服上全是血,還把床單搞臟了!
“然后你就來上學了?”
“是啊,我起晚了,還要洗澡,不抓緊就要遲到了呀!
“好吧...幸好你準時進教室了!
在一旁聽到這段對話的我已經驚詫得完全放棄思考了。她倆看向我,見我一臉呆樣,用手在我眼前晃了晃,就在她們好像要開口問我什么的時候,上課鈴救了我一命,我急忙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我抱著不知道該驚恐她們對這件異常事件的平淡態(tài)度,還是該驚喜事情有所改變的心情,恍惚地熬過了一節(jié)課。
這天我等不到放學就去了心理咨詢室,把剛才發(fā)生的這段對話告訴了心理老師,沒想到心理老師竟然笑了起來。這個反應平常是不會有的,今天的改變未免也太多了一些,難道時間真的向前推動了嗎?
我怔怔地看著笑得很不是時候的心理老師,心中怪異的`感覺越來越明顯,手心里全是汗,仿佛這個世界從來沒有這么不真實過,就連時間被定格的每一天都不如這一刻來得詭異。
心理老師擦了擦眼角笑出的眼淚,說:“不好意思,我很開心,看來你終于意識到了!
我心臟似乎漏跳了一拍:“意識到什么?”
“時間并沒有被定格,是你的感知出錯了。”
突如其來的一陣暈眩,讓我不禁抓緊沙發(fā)把手才不至于倒下:“……等等...你是說,我才是不正常的那個?”
“是啊。”
“但是,但是!每天發(fā)生的事情都一樣!我是指每天在同一個時間點,發(fā)生的事情我都能背出來!”
“那是因為你的生活就是這樣啊,你每天要上學,要在同樣的時間過馬路,包子店也每天都在那個點開門營業(yè)。你說的那個男生每天穿著同樣的衣服是因為那是他們的校服,他也要上學,所以你每天看到的他也都差不多。
而你每天上課的科目和內容基本都是那些東西,那只你每天都會在拐角遇到的黑貓,也是因為喜歡在每天太陽能照射到那塊地方的時候跑去睡覺,所以你總會遇到它。你沒有辦法區(qū)分每天細微的差別,大腦直接以經驗按照‘完全相同’的信息來處理,并把那些差別都過濾掉了,所以對你而言時間被定格在半個月前的那一天了!
“……”我一時半會說不出話。
等我好不容易恢復了思考能力,想到我今天提早來心理咨詢室的原因,問:“那死黨A說她殺了人...是真的嗎?”
“八成是真的吧!毙睦砝蠋熅谷换卮鸬靡荒樀,跟死黨B是同樣的反應。她接著解釋道:“你朋友她本來就有反社會人格,如果她說她殺了人,那應該就是了。至于你說的死黨B,根本不存在!
“不存在?不存在是什么意思?”
“其實也不能說真的不存在,只不過你朋友同時患有解離性人格障礙,B就是A分離出來的那個患有反社會傾向的人格,所以A人格不記得自己殺了人,而B人格卻表現得異常冷淡。我不知道你是怎么做到能感知同一個身體里的兩個人格在對話的,這可能也是你的感知綜合障礙帶來的副作用吧!
“……你為什么能這么平靜?”我的眩暈感隨著問題的增多越來越強烈,“為什么我身邊的人都有問題?這里是哪里?你到底是誰?”
“你不記得了嗎?這里是……”
我眼里最后的景象只剩下“心理老師”交叉著雙手看著我,還沒聽她說完,我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而現實中的我,醒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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