雜文隨筆舊時風(fēng)月
放下意味著看透。安從佛廟走出來的時候嘴里一直在反復(fù)的回味著這句話。解簽的和尚已是高齡他的嘴角掛著口水,嘴里會吐出一個接一個的小泡泡。安面對這樣一個慈祥的老人,不得不信服他說的話。
下午回到家里的時候,勛居然早早的回來了,他穿著睡衣坐在床頭,頭發(fā)上有滴下來的水珠,發(fā)質(zhì)自然的豎了起來,根根晶瑩潤澤,安走過去抱著他。
有時候安會突然的將情緒低落至谷底,對任何事物都充滿了憂傷的態(tài)度,她安靜的時候如同一輪沒有星星陪伴的明月,眼里的落寞表情是藏也藏不住的,勛揉了揉安的頭發(fā)。他將安攬入懷中。
安撫摸他的胸口,嘴里奇怪的問:怎么感受不到你的心跳聲。
勛無奈的嘆氣,安的神經(jīng)質(zhì)又犯了。這是一個暴烈的女子,她會在難過的時候不分場合的洶酒,大聲的哭泣,她嘴里一根接一根的抽煙,她的高雅與氣質(zhì)在那一刻蕩然無存,她變得像一個潑婦一樣對著所有的人發(fā)號施令,儼然她是一個女王。安是一個會讓我難堪的女子。
安從勛的懷里退了出來,去門口的鞋架上換好了鞋子,她突然覺得勛不再愛她了,她有些悲傷。拿了手機去衛(wèi)生間里坐著,將音樂調(diào)到最大聲,開始排泄,洗澡洗頭發(fā),用馬桶刷,刷凈馬桶,她才從衛(wèi)生間里出來,她光著腳裹上一條斜紋的浴巾,頭發(fā)用橡皮筋牢固的扎起來,水滲透出來,順著額頭,臉,脖子流下來,遮住了眼睛,流過了鎖骨,她用毛巾再次擦試,濕漉漉的坐到了勛的旁邊。
她將這濕潤的身體靠到勛的衣服上,水染濕了勛的衣服,勛不耐煩的將安推開,勒令她將頭發(fā)擦干。
勛看了看濕掉一大塊的襯衫,有些無奈,他的身體因觸到這塊粘糊的皮料而變得焦燥。他將安推開,安被推開后卻沒有再靠過來,安從桌上順手拿起一枝煙抽了起來。勛也從桌上拿起自已的白色的煙抽了起來。他和她總是抽各自的不同牌子的煙,他抽白色的三五,她抽紅色的雙喜。煙霧縈繞著安和勛。兩個人如同是陷入迷霧之境,找不到出口。
花萎了,安躺在床上對著勛嚷起來,勛睜開睡眼朦朧的眼推開安:萎了就萎了吧。安的心里突然表現(xiàn)的很絕望,原來摘來的花于安是幸福的驗證,于他不會是順手拈來的微不足道的哄女子一時開心的道具。用過便棄掉了。
安又從床上翻起來,她挎過勛的身體,坐在床沿上打開了電視,借由著音樂吞云吐霧起來。勛掉轉(zhuǎn)腦袋翻了個身,他的嘴里說:怎么又抽上了?安不理他,只是盯著電視發(fā)呆。
窗外起風(fēng)了,安看到?jīng)]有拉上的窗簾后面的樹木隨風(fēng)搖擺起來,安嘆了一口氣,秋天來了。
勛早早的離開了家,他噴了香水,刮凈胡茬,他的嘴里哼出了愉快的歌曲。今天他沒有催促安做早餐,安看到他在鏡子里仔細的照了照自已,摸了摸自已的臉,整理了自已的襯衫扣子。他的眼里有一種急切的表情,他和安做同一部車子出門,安下車的時候,安聽到他對司機說去遠景路。
已經(jīng)過了凌晨三時,他仍舊沒有回家,安坐在家里的地板上盯著電視的屏幕發(fā)呆,她已經(jīng)喝去了三罐啤酒,眼里已有了迷茫的醉意,她實在是有些好奇的,她的心里不是沒有猜測的。她只是奇怪于自已是在乎這樣一個人呢,還是不能再繼續(xù)的忍受孤獨。
勛回來了,滿身的酒氣,他去廚房燒了水泡了泡面給自已吃,安躺在床上睜開了眼睛,他盯著安的眼睛足有三秒,他看到安吞了吞口水,似有話講,但終是沒有說出來,泡面的酸辣的氣味彌散開來,在煙霧中,勛淡淡的開口:明天我有一個朋友從韓國過來,他太窮了沒有地方住,你可以先搬回去住嗎?他要住一個星期。勛看到安將頭埋進了棉被里。
安躲在棉被里流下眼淚來。外面的'鳥叫聲透過玻璃傳進來,安從床上爬起來收拾起所有的東西,勛亦收拾妥當(dāng)。安的東西兩大包,安用兩個肩將東西抬了起來。洗面奶扔在了衛(wèi)生間里,她的心里在期盼,也許可能會再回來。
勛想要接過安手里的袋子,安拒絕了,獨自的承受著來自于身體的自虐和疼痛所帶來的對心里的痛楚的緩解。勛徒然的站著,跟隨著安的腳步,他將安送去了安自已所住的小區(qū)門口。安走了幾步回頭看他,他沒有任何表情的上車離開。
勛想,其實我也累呀,也許是該換個女子了,她不如安漂亮,至少她是新鮮的。
一個星期里,勛和安再沒有見面。
那些貨出了問題,安突然的覺得惱羞成怒,她憤然的去勛的辦公室找他,在勛的辦公室門口,那個文員招呼了安,那是一個與安完全不同的女子,同安一樣有著絕對強大的氣場的女子,她身上的霸氣也讓安有所驚覺,安并不畏懼,安看著她的卷卷的頭發(fā),一雙粗礦的靴子,硬梆梆的平底像特種軍人一樣的鞋子,安知道那是一個內(nèi)心強大的女子,她的身上帶著對安的警惕和敵意。
她點好貨叫安走的時候,安敲響了勛的辦公室的門,勛的辦公室里有客戶,他出來了,安說:我要同你談?wù)劇?/p>
多日沒有見過安,仿佛已是上個世紀,她的白晰的皮膚上畫了黑色的眼線,和紅色的唇,她還是那么漂亮,許是在一起的時候看的久了,已忘記了初次見她時,她曾是讓人一見鐘情的女子,勛情不自禁的將安摟入懷里,安的眼淚流下來,滴在勛的襯衫上。勛輕輕的安撫著安,勛說:噓 不要哭,安站在茶水間里,任由勛抱著,安仍舊是會讓勛心疼的女子。
安含著眼淚,指著手臂對勛說:這里好痛。勛心疼的將安的手臂拿起來揉了揉,勛將安的事情處理好后。叫了手下的員工送了安出去,坐在車上的時候,安的眼睛流下眼淚來,勛的電話到了,勛約了安見面。
安想起曾經(jīng)最美好的時光里,安坐在沙發(fā)上邊喝啤酒,邊看電視,勛坐在安的旁邊一邊抽煙一邊用電腦看綜藝節(jié)目,她們呆在家里就是一對極普通的男女,像任何人一樣過著大條的日子,一起笑,什么都不講亦有著了然于心的默契。
今天的勛對于安來說也是震撼的。他的熨燙的妥帖的襯衫,一絲不茍的發(fā)型,干凈的褲子,那并不是坐在家里穿著發(fā)舊的T恤窩在家里的床上看電視的男子。他的身上有著淡淡的干凈的氣味。安的鼻子靠在他的肩頭,狠狠的吸聞他身上的氣息。那氣息是這樣的好聞。
勛又回來了,他和她在初次相見的餐廳里,他正在烤那些五花肉,他不再覺得忐忑不安,他也不會在乎他吃那油膩的五花肉時安在旁邊看他的眼神,他變得淡定。后來安想這大慨是彼此經(jīng)歷了太多熟悉后淡漠。
勛端起啤酒喝了一口,他說:安,你是我遇到的女子中最美麗的,最好的。安靜靜的坐在他的對面點點頭。他拉起安的手,他將她們緊緊的握在手中,他說:安我們和好吧。
安拿起桌上的香煙,點上一根給自已,煙霧迷朦了安的眼,笑靨如花的臉上有點點的淚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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