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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之插曲
《生活之插曲》這篇隨筆繪聲繪色,生活氣息濃郁,生動講述了節(jié)日里丟狗前后的喜怒哀樂,讓蘇北農(nóng)村平常的一天得以真實還原。
那天晚上我去淮師打了場籃球,就是這場球差點惹出一番家庭糾紛來。
我們打完球回來,已是傍晚五點半鐘。當(dāng)時老媽下班回來正在大門前等我開門呢!就在我支下車打開門之后,小狗花花忽然就從院子里沖到了大門外。它一下子就“閃狗”啦!我連它的狗影都沒有看見。當(dāng)時老媽說小狗跑出去啦!當(dāng)時我也沒有留意,因為它經(jīng)常跑到院子外面去玩,現(xiàn)在差不多已成習(xí)慣了,每開門它就跑出去一會兒。老媽好長時間不在家,也不知情況就更沒在意。當(dāng)時的我推車進了院子,然后就開始忙起了家務(wù)。
今天是農(nóng)歷臘月二十四。傳說中“君三民四”的送灶節(jié),我們草根小民就都在今天送灶。送灶送灶,就是送灶老爺上天界去匯報一年來的各家各戶的情況。因而今天晚上有吃糖餅、放鞭炮過小年的風(fēng)俗,一家人要大張旗鼓地忙一頓吃喝。灶王爺也要上天言好事,下界保平安!今晚的家務(wù)也就很忙。正當(dāng)我們家忙得不亦樂乎的時候,外面響起了鄰家的鞭炮聲:“噼哩啪啦”聲中還夾雜著幾聲“轟隆、轟隆”巨響。那是一種叫“震天響”的鞭炮在“發(fā)威”,夸張點說村莊都被其撼動了。一時間鞭炮聲此起彼伏、響聲不斷。那時回來的老婆大人也下了“趕快放鞭炮,我們也熱鬧一下”的指示給我,于是我也從家中拿出一掛鞭炮放到門前的路上點燃!那聲音就在門前響起,響聲熱烈、熱情,是十分的爆響!當(dāng)我點燃鞭炮后,我抱著腦袋捂著耳朵趕緊“鼠竄”!
當(dāng)我們開飯的時候,老婆大人才發(fā)現(xiàn)小狗花花沒在家,很是著急。因為她曉得狗兒花花特別怕鞭炮的震天般響聲。她說:“今晚這樣的鞭炮聲,小花一定要嚇?biāo)懒。”她又說:“小花特別怕放鞭炮,記得八月半那天晚上隔壁放鞭炮,把它給嚇得躲在床頭都不敢冒頭。”說著,她還把手機上拍的那張照片拿出來給我看。果然是一張狗兒花花縮頭縮腦躲在床頭衣架后面的照片?墒俏夷睦镏肋@個情況,我要是知道當(dāng)時就把它給找回來了。何至于弄得它現(xiàn)在都不敢回家?她最后說:“這個小花還不知嚇得躲到哪兒草叢里去了呢?!我們得去找一下啊!”
于是她從家里拿出電筒,喊我一起去找小狗。我們走出大門,打開電筒四處照射。電筒是剛買不久的新電筒,電源好電力足,打開來一道白光像一把利劍撕開了夜晚的黑色幕布,照得老大一片天地都特別地明亮。
臨近春節(jié)的蘇北農(nóng)村,寒意尚濃,晚飯后已少見行人的蹤影;四周是一片的漆黑和寂靜,天地仿佛陷入了巨大的空曠之中。我們在家的附近四處轉(zhuǎn)悠,用電筒照亮了巷子察看,照亮了草叢尋找,照亮了草堆在其附近探尋;我們把家附近都找了個遍,也沒發(fā)現(xiàn)小狗的“芳影”。
這時四舅從家里出來了。他是個憨厚的農(nóng)民,他熟知農(nóng)村的種種情況,對養(yǎng)狗那是十分在行。他得知我們在找小狗,一臉的微笑中還雜夾絲絲的不屑。
他告訴我們說:“小二子,不需要找啦!我保證它肯定會自己回來的!彼终f:“一定是鞭炮聲把它給嚇著了,一定是窩在那兒的草堆或是草叢里去了,呆會兒它自動就會回家了!彼终f:“農(nóng)村里的狗就是這樣,只要它自己跑出去,不管是多遠的路,它都能摸著路,都能自己趕回來!彼說:“你忘記你家過去養(yǎng)得那條獅子狗啦!它通體白色,一團雪白,特別地可愛。我到現(xiàn)在都記得它。它天天送你爸去上班,都能跟著你爸跑到淮師,那是早晨送晚上迎風(fēng)雨無阻啊!那來回有十來里路呢!它都摸著回家。你們那時很小,可是多么喜歡它啊!那是條很忠心的狗,也是條很能摸路的狗!
聽了他的話,我的眼前不由浮現(xiàn)出那條獅子狗來。它特別粘人,和兒時的我形影不離。那還是我小時候七、八歲的時候,那條名叫“獅王”的狗狗得到了我們多少的寵愛啊!
他最后說:“你們快回去吃飯吧!呆會兒它一定回來的!
聽了四舅的話,我們倆口子就安心地回家吃飯了。送灶過節(jié)是農(nóng)歷小年的剛剛開始。民以食為天,過節(jié)對咱老百姓而言就是休息然后開吃。這一頓晚飯自然十分地豐盛,我們吃得兩邊嘴角流油。家中的另一條小狗球球啃骨頭也歡得不亦樂乎?墒峭盹埡笮」坊ɑㄟ沒有回來。這讓這頓豐盛的大餐夾雜著一絲絲的陰影。飯后一丟下碗筷老婆大人就再次下令:找狗兒花花去。
于是我們拿著手電筒再次出了家門。我們先是在家附近找,沒有找到。再后來擴大范圍,我們東邊找到了三干河邊,西邊到了村尾,還是沒有找到它。再后來我們往南邊找去。當(dāng)時老婆大人講,花花每次總是跑到南邊那家收狗人家附近去玩玩,而且愛和那家的狗在一起玩耍。這話讓我的心悸動了一下:收狗那家的大兒子手腳不干凈在我們這兒都是出了名的,不會把花花給弄去了吧?!
我把自己的擔(dān)擾說給她聽。她當(dāng)時也很緊張,她就開始叫喚狗兒了。于是一聲聲悠長的“花花、花花”的叫喚聲在鄉(xiāng)村上空響起。那聲音里飽含著她對狗兒未歸的擔(dān)擾、焦急和渴盼。隨著那喚狗聲在村莊上空響起,驚擾了鄉(xiāng)村的狗們。它們也叫了起來!一時間百狗皆吠,狗叫聲亂成一片,此起彼伏。于是鄉(xiāng)村晚上的寂靜被徹底打破了……
當(dāng)我們走到那戶收狗人家的門前時,聽到他家院子里有許多條狗在吠,我好像還聽到了一條狗的呻吟聲!沒錯,我還聽到了他家人走到門后吵狗的聲音。我想去敲門,被她制止了。當(dāng)我們走到那家西邊時,看到有狗在打架。老婆大人還以為是我家狗呢!慌忙讓我用電筒照射給她看,可是那三條中沒有我家的花花。
就這樣找了一晚上,我們也沒有找到狗,只好悻悻回來;氐郊宜烷_始抱怨起來,怨我和老媽不該開門讓狗出去,怨我后來不該不去找小狗,抱怨我不該去打籃球……她是確實喜歡小花花,她認(rèn)為它不會再回來了。當(dāng)時我就想再去那家收狗人家看看,可是老媽和她無論如何都不同意:晚上去他家,他家那么多狗,要是被咬上一口,那該怎么辦?!他家又比較不講理。那時四舅聽說了也來安慰我們:“現(xiàn)在是不會有人偷狗的。現(xiàn)在門前的狗行里狗也不值錢,你家那狗又很小。門口人怎么會偷它?”
可是老婆大人或許是愛狗心切吧,總是不放心小狗,總是認(rèn)為她的小狗已經(jīng)走丟了,或者是已經(jīng)被關(guān)在狗籠子里了。于是她的抱怨聲就越來越重,最后甚至抱怨聲里都帶著了哭腔。唉!那時的我被她抱怨得很是難過,只好安慰她:“沒有就沒有了,下次再抱一條好狗回來!笨墒撬韭牪贿M去。這也難怪啊!狗和人是能處出感情的,對一個有感情的生命遺失,換誰能不心疼?現(xiàn)在城里人養(yǎng)寵物狗,都把它當(dāng)作家中一分子呢!什么買狗糧、穿狗衣、洗澡、有病去寵物門診,甚至狗兒還行剖宮產(chǎn)手術(shù)生育。就是在我們農(nóng)村養(yǎng)的土狗也很少有人家出售的,更沒有殺狗烹肉的事發(fā)生。還記得當(dāng)時她要抱狗回來時,我就堅決反對。后來狗抱回家養(yǎng)了一段時間后,不僅老婆和孩子,就是我對它們也有了感情,我是從心底里歡喜它們,F(xiàn)在沒有了,我自己心里也不好受,何況她一個女同志的柔腸情骨?說她柔腸寸斷恐怕還真有那么點意思。
就這樣聽著她的抱怨,吵得我覺都睡不著,我的耳朵里都快被裝滿了的時候,外面?zhèn)鱽砹诵」返姆徒新。她聽到了這叫聲,一骨溜從床上翻起來,大聲嚷嚷著“我的小花花回來啦!”就往外面沖。一會兒功夫,我家的兩條寶貝小狗就都進到臥室里來了。彼時她的手中捏著一根“王中王”,正在喂它們呢!
唉呀!狗狗總算回來了,很有點大圣歸來的味道。因為它們平息了一場家庭風(fēng)波呢!養(yǎng)狗竟然也有這樣的遭遇,也算是生活小插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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