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你三分鐘美文
父親和兒子在一起有一句口頭禪:等你3分鐘。每次父親說完,兒子都一副不屑一顧的表情,他斜瞥著眼,剜父親一眼,氣哼哼地說,老爸,就等3分鐘,5分鐘不行嗎?父親聽了,很堅決地搖了搖頭。
開始的時候,兒子把父親這句話當耳邊風,后來就知道不行了。有一次,父親到學校接他,兒子下樓后發(fā)現(xiàn)作業(yè)本忘拿了,轉(zhuǎn)身上樓去取。父親望著兒子的背影高喊:“等你3分鐘,快點下來!”兒子并不理會,還是慢吞吞的。等兒子下來的時候,父親已經(jīng)不見了。兒子蹲下身子號啕大哭。從此,兒子開始把父親的那句口頭禪當作金科玉律,嚴加遵守。
父親知道,這樣的要求有些苛刻,甚至有些不近人情,但他仍然堅持這樣做。兒子始終不理解父親,他總想知道“只等3分鐘”的原因,可父親始終笑而不答。沒事兒的時候,兒子總是偷偷琢磨老爸那句口頭禪的深意,他隱約覺得,這句話的背后,一定有一個故事。
兒子18歲那年,有一天,父親告訴兒子要帶他坐火車遠行。兒子聽了欣喜若狂。那天,火車來到一個偏僻的.小鎮(zhèn)。下了火車,在一個小站的入口處,望著轟然駛?cè)サ幕疖嚕赣H對兒子深情地講述起來。
40年前,一個男孩隨父親坐火車去外地看親戚;疖囬_到中途,男孩忽然想解大手。父親指了指火車上的衛(wèi)生間,對他說,去那里解決就行?赡泻⒍自谀抢锇雮小時,愣是沒拉出來。父親知道兒子在野地里拉習慣了,只好說:“你忍一忍,火車10分鐘到站,下車解決吧!
10分鐘后,火車果然在一個小站停了下來,那個小站特別偏僻,只停5分鐘;疖囈煌,幾名背著大包的旅客就排在車門口,拼命往上擠。父親著急得直瞪眼,男孩說自己憋不住了,情急之下,父親抱著他從車窗口遞了出去,沖他大聲喊:“火車只停5分鐘,我等你3分鐘,拉完了趕快回來!”那一刻,男孩早已憋不住了,哪還顧得上答應,腳一著地就飛快地跑下鐵道,閃身鉆進玉米地。剛脫下褲子,男孩不自覺地回望了一眼,結(jié)果看見車窗口一個陌生的男人正咧著嘴沖他笑。男孩的臉就紅了,提上褲子,拼命往玉米地深處鉆。男孩一邊跑,一邊聽見父親的喊聲:“別跑太遠了!”
他跑了很遠才停下來,蹲下身子。就在這時,一聲長長的火車鳴笛聲從遠方傳來,然后就是火車“咔嚓、咔嚓”的奔跑聲——火車已經(jīng)出發(fā)了。 “爸爸,等我!”男孩急得哭喊起來,可是,他始終聽不到父親的回應——那一刻,父親的呼喊聲被火車震耳欲聾的奔跑聲湮沒了。
那時,天色已晚。男孩沿著鐵路跑了又跑,又饑又困,在路邊睡著了。醒來時,男孩被當?shù)氐囊粦羧思沂震B(yǎng)了。15歲那年,他按照童年的模糊記憶,偷偷跑出來,坐上一列火車去找尋自己的親生父母,可是一下火車,他就傻眼了——他不知道該去哪里找。20歲那年,他利用大學整個暑假的時間重新出發(fā),終于找到了生養(yǎng)自己的小村莊。一切都已物是人非。大雨傾盆,他站在一座破敗的土房子前失聲痛哭。聽村里的老人講,父親將他弄丟之后萬分后悔,等到到了下一站下車,返程去尋,哪里還能找到?其后,他的父母也曾多次沿途找尋,可終究一無所獲。過了幾年,父親抑郁而終,母親則另嫁遠方。
講到這里,父親揪著自己的頭發(fā)泣不成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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