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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游烏龍?zhí)队洝吩募胺g
在年少學(xué)習(xí)的日子里,我們最不陌生的就是文言文了吧?文言文是一種書面語言,主要包括以先秦時期的口語為基礎(chǔ)而形成的書面語。為了幫助更多人學(xué)習(xí)文言文,下面是小編幫大家整理的《再游烏龍?zhí)队洝吩募胺g,僅供參考,大家一起來看看吧。
譚元春
原文:
客乃移席新軒,坐未定,雨飛自林端,盤旋不去,聲落水上,不盡入潭,而如與潭擊。雷忽震,姬人皆掩耳欲匿至深處。電與雷相后先,電尤奇幻,光煜煜入水中,深入丈尺,而吸其波光以上于雨,作金銀珠貝影,良久乃已。潭龍窟宅之內(nèi),危疑未釋。
是時風(fēng)物倏忽,耳不及于談笑,視不及于陰森,咫尺相亂;而客之有致者反以為極暢,乃張燈行酒。稍敵風(fēng)雨雷電之氣。忽一姬昏黑來赴,始知蒼茫歷亂,已盡為潭所有,亦或即為潭所生;問之女郎來路,曰,“不盡然”,不亦異乎?(節(jié)選自譚元春《再游烏龍?zhí)队洝?
譯文:
客人們就把宴席移到新軒中,還沒坐定,大雨從樹木之巔飛下,盤旋不離,雨落在潭水上,不是都沒入潭里,而是像擊打在潭面上。忽然雷聲大作,歌女們都掩住了耳朵,想躲到潭的深幽之處。閃電和雷聲先后而來,那閃電尤其奇幻,耀眼的電光盡入水中,深入一丈數(shù)尺,而好像吸收了潭上的波光,又反射到了雨中,現(xiàn)出黃金白銀、珍珠貝殼的光影,過了好久才消失。這一切攪得烏龍?zhí)兜凝垖m不得安寧,龍王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
這時,景物頃刻萬變,耳朵聽不見笑語喧嘩,眼睛看不清昏暗陰森,咫尺之間,一片迷亂;而客人中有興致高的,反而十分暢快,于是高掛燈籠喝酒,才稍稍驅(qū)散這風(fēng)雨雷電的氣息。忽然一個歌女從黑暗之中趕來赴會,這才知道這雷電風(fēng)雨所造成的蒼茫昏暗,只有烏龍?zhí)恫庞,可能就是為烏龍(zhí)抖l(fā)的。而問那女郎來的路上的情況,女郎回答說:“來的路上的情況不全是這樣!边@不也很奇異嗎?
詞句注釋
1.澄:清,明凈。
2.朗:明亮。
3.七夕:農(nóng)歷七月初七。傳為牛郎織女相會的日子。星河:傳說中的銀河。
4.無累:沒有牽掛。
5.拘拘:限制。
6.茅子:茅元儀,字止生,歸安(今浙江吳興)人。作者的朋友,住在烏龍?zhí)哆叀?/p>
7.風(fēng)妒之:這是擬人的說法,意思是風(fēng)妒忌游客的快意,吹得大起來,影響到筏的行進。
8.旋迎釣磯系:返回釣磯系住筏子。旋,返還。迎,逆,反向。
9.姬:古代婦女的美稱。這里指歌妓。
10.蓋:傘。
11.潭不能主:潭水不能自主。這也是擬人的說法,形容波浪涌起,水面動蕩不定。
12.林端:株梢,林子上空。
13.風(fēng)物倏(shū)忽:景色瞬息萬變。風(fēng)物,景物。倏忽,極短的時間。
14.致:風(fēng)致,情趣。
15.不盡然:不都是(像烏龍?zhí)赌菢语L(fēng)雨雷電)。
創(chuàng)作背景
故都金陵(今江蘇南京)城內(nèi),可游覽的名勝景觀不少,而譚元春卻獨鐘愛烏龍?zhí)。究其原因,一是烏龍(zhí)段挥诔莾?nèi),不像游燕子磯、莫愁湖那樣須費跋涉攀援之苦;二是烏龍?zhí)队钠Ф僳E罕至,又不像秦淮河附近那樣煩囂雜亂(見譚元春《初游烏龍?zhí)队洝罚R虼,近而幽靜的烏龍?zhí)叮瑢σ恍淖非蟆盎暮毺,稀聞渺見”(《渚宮草序》)的譚元春來說,是很有吸引力的。萬歷四十七年(1619)秋,譚氏居南京期間,曾與友人三游烏龍?zhí),并寫下了《初游烏龍(zhí)队洝贰对儆螢觚執(zhí)队洝贰度螢觚執(zhí)队洝啡恼隆?/p>
作品鑒賞
此文先以一段議論發(fā)端,這段議論緊扣“游潭”與“七夕”而發(fā),可稱之為全文的引子。作者先連用六個“宜”字,引出世人對游潭和度七夕的通行規(guī)范和一般要求。講究不同環(huán)境、時令中人們生活方式的“相稱”“相宜”,似乎濫觴于題名李義山的《雜纂》,而到明中葉后的一班文人雅士,則表現(xiàn)出事事時時留意、大力總結(jié)推廣的熱情(可參看袁宏道《瓶史》《觴政》,張大復(fù)《梅花草堂筆談》等)。在初創(chuàng)者那里,這種規(guī)范滲透著個人的性情趣味,尚令人感到新鮮有趣;但相沿成習(xí),追隨者日眾,通行的規(guī)范又使人感到膩味和拘束。看重個人性靈而不屑于被格套所拘的譚元春,當(dāng)然對日益僵死的一般規(guī)范很不滿意,因而在“六宜”之后,他便以一“然”字陡轉(zhuǎn),表示自己不肯屈從、拘泥于世俗規(guī)范的傲然態(tài)度,向讀者暗示他的七夕游定然是一種非常之舉,窺見到的定然是一種非常之美。
以下自“茅子越中人”至“不亦異乎”,是此篇游記的主體部分。在這一部分,作者以他特有的幽麗奇峭之筆,描繪出大雷雨中烏龍?zhí)渡系膲衙榔嬗^。若與前人的山水游記相比,此文在寫法上有兩個最顯著的特點。
一是將對外界景物的描寫與對游覽者的動作、心情的記敘結(jié)合起來,兩者穿插映帶,相互滲透。如文中寫風(fēng)雨初作時,先以一句“霏霏濕!睂懠(xì)雨霏霏景象,又以一句眾人“猶無上岸意”寫眾人的游興正濃;寫到繼而風(fēng)雨大作,“雨注下”“潭不能主”,又加一句“姬惶恐求上,羅襪無所惜”,寫出此時游者的恐慌心情。寫到雷聲之烈,又借“姬人皆掩耳欲匿至深處”的畏懼動作映襯之。在寫出閃電造成的奇幻景象后,又寫出作者此時內(nèi)心對正處于“潭龍窟宅之內(nèi)”的猜疑、恐怖。外面風(fēng)雨雷電齊作,“風(fēng)物倏忽”,而軒內(nèi)“客之有致者反以為極暢,乃張燈行酒”。在文中,寫景與寫人始終沒有分離脫節(jié)。如果,文中對外界景物的描寫是狀其“奇”的話,那么,對人的行動、心情的記述則增其“險”,而且使人讀來有身歷其境的感受。
二是在對景物的具體描寫上,作者善于從視覺、聽覺、觸覺、幻覺等多種感受的角度寫出急驟變化的各種景象,如寫大雨如注,“濕透衣表”,是從觸覺寫;寫雷聲,從聽覺角度寫;寫閃電,從視覺角度寫;寫雨點飛來,“聲落水上”,則是聽覺與視覺的結(jié)合。最為奇特的是,此文中出現(xiàn)了不少含有幻覺的描寫,如寫雨的“飛自林端,盤旋不去”,“不盡入潭,而如與潭擊”,寫閃電的“光煜煜入水中,深入丈尺,而吸其波光以上于雨”。文中描述的這類景象顯然不只是客觀的物理現(xiàn)象,而是作者的意中之象,含有作者處在猜疑、驚奇、恐懼中的幻覺成分;糜X的加入使文中的景象格外幽奇,再配之以“潭龍窟宅之內(nèi),危疑未釋”和“蒼茫歷亂,已盡為潭所有,亦或即為潭所生”的內(nèi)心獨白,越發(fā)使這次烏龍?zhí)吨物@得幽幻險怪。而作者在震驚之余,對烏龍?zhí)渡系娘h風(fēng)急雨、驚雷疾電獨能盡情欣賞,獲得巨大的審美享受?磥恚枪室庖@揚自己游烏龍?zhí)兜摹安怀、不靜、不穩(wěn)、不朗、不幽適”,來對抗世俗的審美規(guī)范的。
名家點評
貴州師范學(xué)院文學(xué)院教授周復(fù)剛:這篇游記寫烏龍?zhí)吨欣子甏笞鲿r的奇特景觀,蒼茫奇幻,恐怖陰森,較之通常游記之好寫花明柳媚者,大異其趣,行文又孤峭生冷,是典型的竟陵派風(fēng)格。(《中國古典文學(xué)名著分類集成 12 散文卷 6》)
作者簡介
譚元春(1586一1637),字友夏,湖廣竟陵(今湖北天門)人。明天啟七年(1627)舉鄉(xiāng)試第一。與鐘惺同為競陵派創(chuàng)始人。反對復(fù)古,主張抒發(fā)性靈,但對公安派的文風(fēng)不滿,提倡豳深孤峭的風(fēng)格,因此作品流于冷澀僻奧。有《岳歸堂新詩》《岳歸堂已刻詩選》《鵠灣文草》,后人編為《譚友夏合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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